”他伸手想抱我。
我后退一步,神色清冷。
江知好似受傷,水潤的眸子瞬間黯了下去。
我無動于衷:“溫虞前腳找上你,媒體后腳跟著鋪天蓋大肆報道,你要說這件事和她全然沒有關系嗎?”“小虞心思單純,不會這么做,這應該就是個巧合。
”江知下意識為她辯駁。
我的心寒了又寒,握緊的拳頭指甲嵌入肉里:“……好,那你解釋一下,溫虞為什么能來我們家,小區的門禁卡,又是誰給的?”江知臉色刷地慘白,聲音越來越低:“這,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行。
原來我的婚房,還是他們曾經的愛巢。
我沉默,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江知低下頭,下了決心:“我現在就去公司,讓人把熱度壓下來。
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話剛落音,樓梯上忽然響起一聲哭腔:“知哥哥,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我不該生病,不該給你們添麻煩,我這就走。
”5溫虞站在樓梯上,不知聽了多久,哭得梨花帶淚,渾身顫抖。
忽然一個不慎,腳踩空了階梯,整個人滾了下來。
“小虞!!!”江知嚇得音色都裂了,快步折返抱起溫虞放在沙發上,責備道:“太不小心了,萬一摔傷了怎么辦?”“哥哥,我不想你挨罵,小虞只想你開心。
”溫虞哭得抽抽噎噎,還努力地沖江知勾起笑容。
江知聞猛地一顫,抬頭看向我,眼神再度掙扎:“阿嬋,我能不能先照顧好小虞?”“當然可以。
”我莞爾,而后冰冷地看著他:“我甚至不介意,把婚房都讓給你們。
”說完準備離開。
江知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忙攔住我道歉:“我說錯話了,你是我老婆,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先于你。
我先去公司處理新聞,其他都不重要,你放心,別氣了。
”溫虞在一旁哭得快要暈厥過去,江知忍不住看了她好幾眼,最終咬咬牙,徑直離開了家。
江知一走,溫虞的柔弱白蓮形象就維持不下去了,她擦掉流到下巴的眼淚,起身走到我面前,嗤笑了一聲:“我要是你,就會識相地去離婚,占著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男人,有意思嗎?”我直視她的挑釁,淺淺一笑:“我想應該沒有他發現白月光其實是個女綠茶來得有意思吧。
”溫虞臉色微變,旋即笑得更加譏諷:“知初吻是我的,初夜也是我的。
你應該沒見過他緊張局促,什么也不懂的一面吧?可我見過!一想到而今他對你的熟練全是從我身上得來的,我就覺得,你注定斗不過我。
”我瞧著她,心高氣傲的摸樣哪有半分病弱的姿態,不覺感到可笑。
江知自詡情深,卻連曾經枕邊人的真面目都不曾看清。
我的婚姻亦是個笑話。
江知愛我,卻左右搖擺,放不下初戀。
我愛江知,想著能與他同修百年,卻在新婚當晚,被人當頭一棒,如夢初醒。
突然間所有內耗煙消云散。
我扭頭離開了婚房。
6我回了婚前的住所,期間江知不停地打電話,但我一個都沒有接。
下班后,他發覺我不在婚房,直奔過來,進門就抱住我,毛茸茸的頭發蹭著我的肩頸,眷戀不已,像只討好的大金毛。
“乖乖,不生氣了。
”“我撤掉了所有的新聞,也讓人接走了溫虞,我保證再不會和她有任何瓜葛,也絕不允許她再招惹你,好不好,好不好?”他在反復確認我,有沒有在生他的氣。
我內心卻不再起一絲漣漪,淡淡笑了笑,抬手撥開他額前弄亂的碎發:“好啊。
”江知欣喜若狂,抱著我就要吻下來,這時他的手機又響起了,鈴聲一遍接一遍,不知疲倦。
江知心不在焉,明顯是礙于我在才不敢接,我干脆主動地說:“接吧,萬一是什么要緊的事。
”“不會的,沒事。
”我豈會聽不出他的掙扎。
這個深情又多情的浪子。
心底一陣冷笑。
“溫小姐身體還沒有好,萬一高燒反復……”我甚至都沒有說完,江知迅速給我一個‘你真善解人意’的眼神,飛快接起了電話。
下一秒,護士冰冷的話語在電話那頭驟然響起:“請問是江先生嗎?病人溫虞手腕受傷,失血過多,正在醫院搶救,她說只有你這么一個親人了,請問你能否過來繳費?”溫虞她,竟然自殺了。
江知沒有一絲遲疑,松開我離去。
第三次為了溫虞毫不猶豫拋下我。
大門敞開,我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內心無比平靜。
去吧,去成全你的深情。
從此你的選擇,也不再和我相干。
7凌晨三點,溫虞發給我一張照片。
畫面里,疲憊的江知枕睡在她床邊,與之十指相扣的手上,還戴著我們的新婚鉆戒。
我回過去一句話:“這么想做江太太?那讓給你試試。
”隨即刪掉了她的微信。
熬到清早,我摘了婚戒,和簽完字的離婚協議書一起放在婚房的茶幾上,趕去機場,準備找住在另一個城市的閨蜜白芍散散心。
結果在過安檢時,江知趕來了。
“阿嬋,你要去哪?”他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整個人從神情到聲音都沉沉的緊繃。
“去悅城。
”我回道。
“去做什么?”“找白芍。
”“好,坐下一班飛機,我和你一起去。
”江知強勢地拿走了我的行李箱。
我皺眉拒絕:“不合適。
”“我是你老公,有什么不合適?”他突然失態低吼。
我抬眉,他果然已經看到了,既如此,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之前是,很快就不是了。
只等你簽了字,一個月后,我們就能領離婚……”“方嬋!這不可能,你永遠也別想!”江知更加用力拽緊我的手,近乎強硬地帶我離開了機場。
“江知,請你松手。
”我掙扎,他卻將我抱起來塞進車里,我眼睜睜看著自己錯過航班。
“你別想離開我。
”江知擁著我低頭親下來,我麻木不給一點反應,他頹然敗退,撫摸我的臉頰,喃喃地說,說愛我。
我諷刺地笑了。
愛我,就可以作踐我嗎?拋下也算一種愛的話,這愛不要也罷。
我被江知帶回了婚房。
他撕碎離婚協議書,將我反鎖在臥室里,說讓我冷靜冷靜。
直到下午,新來的保姆開門給我送餐,我才知道江知真的軟禁了我,他換掉整個別墅的門鎖,還請了保鏢在附近巡邏。
就連手機信號也被屏蔽,我聯系不到任何人。
我氣極了,砸了所有的飯菜,聽到動靜的江知出現在門口,哀求似得看著我:“阿嬋,我們不鬧了好嗎?”“江知,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我隨手抓起手邊的物件砸過去。
那是相框。
砸在他額頭上,玻璃碎了一地。
就像我們的婚姻。
破鏡難重圓。
“等你想通了,我就撤掉那些人。
”江知被砸破了頭也沒有生氣,他開始變著法討好我。
昂貴的首飾,限量版衣服,需要配貨的包,只要市面上有的,全被送到了我面前。
可我連禮盒的包裝都懶得拆。
如何送進來的,原封不動地丟出去。
江知似感覺到了什么,絕望問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原諒他。
他當真不知嗎?我從始至終只有一個訴求。
好聚好散。
8三天后,婆婆返回甬城。
在得知江知干得那些荒唐事后,直接給了他一巴掌。
她撤走保鏢,要求江知處理掉溫虞這個后患,給我一個交代。
江知很配合,主動準備召開新聞發布會,當眾對媒體澄清緋聞,讓事情有一個收尾。
可變故往往來得更快。
就在江知召開新聞發布會的當天,溫虞開通了直播。
“我和知哥哥是真心相愛,被迫分手。
”她哭得聲淚俱下。
直播在線觀看人數很快沖破十萬加,謾罵鋪天蓋地,指責她是第三者。
與此同時,江知坐在媒體面前,說溫虞是他少不更事時的過去,而我才是他的現在和未來。
彈幕嘲笑溫虞倒貼。
她慘烈一笑,竟對著鏡頭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藥。
“沒有知哥哥,我的人生也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上沒必要多一個像我這樣骯臟的人。
”溫虞對著鏡頭開始吞藥。
彈幕瘋了。
有報警的。
有感慨她為愛舍身的。
甚至論反轉,轉而罵江知絕情,罵我小心眼要把人逼死。
“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溫虞雖然看似小三,實際卻是為愛獻身,她也是受害者,這次我站她。
”“是啊是啊,還是江知太渣了,左右搖擺不定,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哪里是江知渣?分明就是方嬋小心眼,搶了人家的愛人不說,還要把人往死里逼!”“對,就是方嬋搶男人!”新聞會現場,娛記將溫虞直播間的畫面實時轉播給江知,他瞬間卡殼。
緊接著,當著所有媒體、所有觀眾的面,毫不猶豫地起身離開。
輿論炸了。
而我在家里足不出戶就看盡了好戲,不管是江知亂套的新聞會,還是溫虞熱鬧的直播間,都在我的屏幕里。
這一刻,人命關天。
沒有人在意溫虞是不是第三者。
也沒有人在意江知是不是別人的丈夫。
大家都在期盼英雄救美,大團圓的結局。
評論區無數人鼓舞溫虞勇敢點,再等等,江總馬上就來了。
他們說自己又相信愛情了。
當江知推開溫虞的家門,在鏡頭前將溫虞用力扯入懷里時,全場氣氛終于抵達了最高潮。
“砰……”窗外綻放無數的煙花。
似乎都在慶賀有情人終成眷屬。
而我這位局外人,也到了該退場的時候。
電話鈴響起,我接起電話。
“阿嬋,你真的想好了嗎?”電話對面的她在溫柔地問我,沒有一絲勸阻之意,只有尊重。
“都想好了。
”我看向屏幕,眼神中再無一絲留戀,僅剩逃離的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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