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血口噴人!怎么、怎么可能是假的!”
侍郎緊緊攥住手中賬簿。
“那這樣,兵部今年記錄出庫的是誰?”我扭頭看向兵部尚書。
尚書大人很快回答:“是賀主事。”
那賀主事立刻從隊伍末尾走出來,有些畏懼地看了我一眼。
“侍郎,”我笑瞇瞇地打量了一下那還緊攥著賬本的家伙,“把賬本給我們賀主事看一眼吧?”
戶部侍郎一下子慌神,這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他攥在手里,逐漸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之沉重。
我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
要想和我心里博弈,這家伙還差些火候。
他最終還是松了手,把捏得皺巴巴的賬簿遞給了賀主事。
賀主事翻開賬簿,放眼掃去,像是瞥見了什么神奇的東西一樣,一下子睜大了眼,又湊近賬簿仔細看了看。
“怎么樣?賀主事。”
賀主事迅速合上賬本,巍巍顫顫開口道:“這東西,的確、的確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
我循循善誘。
“這出庫記錄都是去年的,今年七月,微臣記得,好像的確沒有……”
“那這賬簿牛頭不對馬嘴的,怎的就變成指控的證據了?”
我笑著看向戶部侍郎,只覺得他這一招實在是太蠢。
“是,是我弄錯了……”
“是不小心弄錯,還是有意弄錯呢?”
我笑容越來越冷,而戶部侍郎只敢僵硬地轉過頭,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間,更是露出驚恐神色。
我一點也不慌張,對他報以微笑。
“所以,”我突然語氣一重,“污蔑我朝功臣,該當何罪!”
那人一下子跪倒在地,目光落在一旁的皇子們身上。
但慕容灝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像是看不見也聽不著一樣,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著皇帝。
皇帝冷笑,抬手將奏章摔下去,落在了那侍郎的雙膝前邊。
“看樣子,你們都以為朕是老了,可以隨便忽悠了是嗎?”
老了。
這個詞很嚴重。
歷代帝王都在追求長命百歲,最忌諱生老病死,尤其是當今皇帝。
他最討厭別人當他年紀大了。
眼下,他目光沉沉,緊緊盯著臺下跪著發顫的那人。
“來人,拖下去。”
他沒有給出指令,我抬眼看了一下他。
雖然皇帝面上看著很惱怒,但眼里卻是很平靜。
我心中一下明了。
他似乎知道父親是被污蔑的,或許早就看穿了其中端倪,但是一直沒有說。
如若借著這次機會除去了洛府的一派勢力,對皇帝來說,好像也是一個好事。
但是若是沒有除去,他也沒什么損失。
原來,他應當是打著這樣的算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