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我沒告訴董成書原因,但她很是信任我,一回府便將麗人坊的衣裳全都扔了。
彩裳閣有了千竹鎮山后,便沒再有人敢來鬧事了。
但被那幫人那么一鬧,客人一下少了不少,估計都以為彩裳閣真是個黑心鋪子了。
“唉。”春雨一邊給我梳著發髻,一邊在旁唉聲嘆氣。
這是她今日第五次嘆氣了。
“你最近在憂心些什么?”
“小姐……”她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
“嗯……”春雨梳頭的手頓住,又嘆了口氣,“如今彩裳閣的生意大不如前,而那江夫人的麗人坊倒是名頭越來越響了,那之后彩裳閣還能開下去嗎?”
我沉默片刻,隨即笑出聲來,轉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你倒是不必太擔心。”
“彩裳閣有丞相府和馮貴人這兩個常客,一時之間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推到的。”
末了,我頓了頓,又補充道:“況且還有器品閣。”
“對哦,”春雨恍然大悟,“閣主可有本事了!”
我笑了笑:“倒是麗人坊……”
“怎么?”
“麗人坊必然會倒。”
春雨很是不解的看著我。
我曾喬裝一番后去過麗人坊,他們鋪子里買的東西良莠不齊。
乍一看好像都是一樣的料子,但只要是個開綢緞鋪的伸手一摸,都能察覺其中蹊蹺。
江紅玉口口聲聲說著人人平等,貴族和百姓都能穿一樣好看的衣裳,但實際上卻悄悄偷工減料。
她的東西價格的確不高,尋常百姓省吃儉用一下便能買得起,因此她的客人還是百姓更多。
可以說,這些尋常百姓就是她的衣食父母。
可她卻誆騙自己的衣食父母,給他們用的都是最下等廉價的料子。
那些料子只是看起來一樣罷了,我一摸就知道,她給人家用的可都是些白送我都不要的料子。
“等著吧,她這樣下去必會出問題。”
六月,小荷才露,院中蟬鳴不止。
聽宮中傳來消息說,昌黎王又返遼東去了。
說是不習慣中原的炎炎夏日,于是便自覺回了自己的地盤避暑去了。
不過我想,也許是他給宋時淵的信被我中途截胡,他發現計劃有變,事情有可能敗露,便退求其次,回領地先自保去了。
昌黎王應當怎么都沒能想到,那封密信是我這個都沒和他見過幾次的女人偷走的。
尤其是,我還是宋時淵的夫人。
戶部尚書的二公子要成親了,作為二公子的母親,孫夫人早早就張羅起此事來。
她專程找到麗人坊,將大婚一切衣裳都交由麗人坊定制。
江紅玉為此事忙活得人影都見不著,反倒是我時常在府里。
每每周氏從賭莊歸來虧了錢,一看到我氣定神閑地在院中看書飲茶,便要把我從頭到腳都數落個便。
她從前也不會如此刻薄,只是上回摔了胳臂后,便一直對我很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