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雙雙這個脾氣,今天又是誰惹她了嗎?”“還不是都怪你,小時候太寵溺她了。
”“安安以后可不能這么寵了,都寵壞了。
”“爸爸媽媽,你們就知道打趣我~!!!”令人作嘔的聲音響起,我不想再靠著冰冷的門板了。
哦。
他們不會上來哄我了。
我總以為只要爸爸媽媽在,我可以永遠做長不大的小孩。
可是有些時候,時間就是在逼著你長大。
5.我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時。
爸爸攔住了我。
“雙雙你這是?”他愣了一瞬又恢復了幽深的眼神。
開口的語氣里帶著輕呵。
“你已經高三了,還準備離家出走嗎?雙雙,不是爸爸說你,你真的應該……”“學校組織的物理競賽培訓周,要出去兩周。
”正準備拿出大道理教育我的男人尷尬的笑了笑。
“哦,這樣啊,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給你轉些錢,你出去看到什么喜歡的就買,隨便花,別給爸省。
”“爸爸等你回來哈。
”大概是心虛,說話也帶了些柔和,最后大掌張開想對我做擁抱。
我彎下腰將鞋帶記得更加牢固。
順便錯過了這個帶著歉意的擁抱。
坐在車上,手機傳來簡訊。
“月月,上車了嗎?”“嗯,剛上。
”“爸爸想找你幫個忙。
”“?爸爸你說。
”我摩挲著手機殼,想著我能幫上他什么忙。
“那個安安想當這次舞蹈的主演,但是沒選上,我給你打點兒錢,你幫我轉交給老師通融一下,你知道的,安安比較膽小。
”為了幫領養的女兒忙讓親生女兒去丟臉。
我看著消息像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迅速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猶豫了一陣,刪刪改改,最后發了出去。
“好。
”我很喜歡這次的物理競賽周,里面輔導這次賽前準備的都是我們學校以前考出去的師兄師姐。
不必說,自然是進了清北這些名牌大學的。
這次競賽高手云集。
例如我旁邊這名同學,是公立中學里頂尖學府的理科年級第一。
傅津。
每次四市聯考他的名字總是能出現在眾人的眼里。
所以我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
雖然我的理科成績也不錯,但是比起傅津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
瞥了眼鄰座的傅津。
十八九歲的少年,眼眸如墨,此刻薄唇微抿,眉頭微皺,認真演算著習題冊。
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
微微抬頭,面露疑惑。
“看我干嘛?”他努了努嘴。
“看你自己的題啊。
”我沒回答,笑了笑。
“加油。
”男生將題單翻了一頁。
彎起唇角,眸子里像有星光點點。
“你也是。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到了競賽結束的時候。
我收起草稿紙裝進文件夾里。
知道這次的結果估計很懸。
“你考的怎么樣?”輕快的男聲混著小蒼蘭的香氣出現在我側面。
傅津將黑色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與印象里光榮榜上乖乖穿著校服的男生有些出入。
“感覺不太好,可能拿不了名次吧。
”男生快我兩步走到前面,一張毫無瑕疵臉突然湊近在我眼前。
傅津眼里含著笑,將我上下打量了一圈,故作神秘:“我看這位同學渾身金光纏繞,想來不久就有大福啊。
”我繃著的臉沒忍住笑了出來,這個傅津,好像不是傳聞中那么書呆子。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馮雙月。
”“哇塞,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大女主啊!”“啊?你還知道大女主這個詞啊。
”“當然了,本小爺可不是他們口中的書呆子。
”……6.燥熱的天氣融了孩子們手中的雪糕。
回到家時,他們剛好都在。
“爸,媽。
”我隨意的掃了馮靜安一眼,沒理會。
提著箱子準備上樓時,媽媽一把攔住了我。
眼里帶著猶豫,在爸爸默許的眼神里才開口。
“雙雙,我和你爸很早就覺得你臥室采光還是差了點,所以沒有問你的意見給你換了個房間。
”“就在別墅左手邊第一個房間。
”說完討好的朝我笑了下。
“你們問過我了嗎?”我的聲色中帶著怒氣,不易發覺的顫抖也夾雜在里面。
為什么突然給我換房間,那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么多年了,要換早換了。
不顧他們的阻攔,我一腳踢開新裝修的臥室門。
映入眼簾的畫面,我卻不知道怎么用語來形容了。
他們將我的房間改成了馮靜安的衣物間。
只因為馮靜安和我房間相通,比較方便。
“安安她…她說她的房間太小了,衣服放不下,我想著反正你高三也忙,不常回來住…”越往后說媽媽的聲音越小,語氣里夾雜著不自然。
“沒事的媽媽,沒關系,就一個房間而已,這么多房間哪里都是住嘛。
”我努力揚起一抹笑容,但我知道一定比哭還難看。
跟上來一直沉默著的爸爸開口了。
“我們雙雙終于長大了,爸爸很高興。
”呵,高興個屁。
我摸了摸心臟,卻早就沒有心疼的感覺了。
原來六親福薄真的是緣啊。
我不經意間向樓下看去。
馮靜安得意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
以至于變換表情太快后面有點扭曲。
……7.回到學校的第二天正好就是校園藝術節。
高三自然是沒資格去參加的。
因為越靠近高考,時間就越珍貴。
于是趁著下課期間,同學們都擠在窗臺上看著正在舉行活動的操場。
我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舞臺上。
“下面讓我們掌聲有請《弦辭》的主舞者,馮靜安!!!”名字出來的一瞬間,臺下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靜安!”“靜安!”我卻陷入了深深地不解中。
明明,我沒有給錢打點班主任。
身旁同學的談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馮靜安是雙月她們家收養那女生吧。
”“要我說她命真好。
”“本來這主演不是她的。
”“結果原主演好端端的前一天突然被更衣室的門把腿給砸斷了,直接就送醫院了,可慘了。
”有目光向我這邊看來,發現我沒動靜后,才悄聲問:“真的假的?這么巧。
”臺上的她早就褪去了剛開始的面黃肌瘦,現在的她在我們家錢的滋養下,就像換了個人一樣。
皮膚白了不少,因為上了一對一舞蹈班的原因,腰肢也靈活了不少。
一舞結束,她看向我的方向,臉上滿是得意。
這件事,不是那么簡單。
穿上那白色連衣裙,當真是與當初的她判若兩人。
晚上我照常放學回到家。
不過我總習慣下車走一段路回家,讓我感覺到異常寧靜。
我掏出包里的貓條,走到綠化叢附近。
“橘子,快出來。
”“姐姐帶好吃的來了。
”橘子是我上高一時就開始喂養的小流浪,因為媽媽不太喜歡把動物養在家里,所以我也從來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情。
我給他搭了小窩,讓它不用再風吹雨淋。
不多時,一只大橘貓便從草叢里竄了出來。
看見是我,一路小跑過來,繞著我的腳踝打轉。
因為它知道,我回給它足夠的愛。
我蹲下來喂他吃著毛條,看他好吃的瞇起眼睛。
不在乎身后車來車往。
這一刻,世界是屬于我和我的小流浪的。
因為快接近高考了,學校有兩個個報送的名額,全級前20名都可以參加。
我也應該認真準備,喂完貓條后,起身道別。
“橘子,等姐姐拿到保送名額了,直接獎勵你三根貓條好不好!”他好像聽懂了,用頭蹭我的掌心,喵喵叫個不停。
回到家復習了重要的兩頁知識點就睡覺了。
這一覺我睡的很安穩。
第二天出門時,馮靜安突然要求和我一起上學。
我冷冷的看著她,轉身準備上車。
她卻兩步上前抱住了我,頭靠在我的肩頭。
就像我們剛剛認識的那樣。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相處的,我真的把你當做我的親姐姐,你可以不要再把我當敵人了好嗎?”“我們就像以前一樣當好姐妹好不好。
”聲音里帶著哽咽,眼淚砸在我的校服上,沾濕的地方變聲了灰色。
怎么突然轉性了?這是在搞哪一出?我薇薇側望,爸媽正站在二樓陽臺處假裝收衣服。
哦,這樣啊。
輕輕扯開她的手。
壓下眉間的不耐煩轉身上了車。
“張叔,給車上鎖,出發。
”“好嘞,大小姐。
”留下在原地氣的跺腳的馮靜安。
一路上張叔哼著歌,很是愉快的行駛。
“張叔今天有什么喜事嗎?這么高興。
”“大小姐,說句冒犯的話,今天看到靜安小姐吃癟有點忍不住高興,他回家后把馮總和夫人迷的不行,比你還寶貝,什么人啊。
”“平時你不在的時候,他對我們這些下人沒有一個好臉色,給她開車的那個老許早就不想干了。
”張叔一邊開車一邊為我抱不平。
是啊,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的事情,他們怎么看不出來呢。
還是說,不想看出來。
8.進入考場。
開始答題,我看著試卷上的題目慶幸昨天剛看過這些知識點。
老師站在旁邊看著我的試卷,總在我抬頭看時間時投來贊許的目光。
如果不是身上突然掉落的紙條的話。
“老師,我們雙雙不可能作弊的,你這是知道的呀,她從小成績就好,根本就犯不著作弊呀。
”媽媽在一旁著急的解釋著。
一向對我溫柔有加的李老師此時卻冷下臉來看著我:“馮雙月,你怎么說?”“老師,不是我,我沒有…”我呆愣的看著桌子上的紙條,我真的不記得我的口袋里有什么東西。
“老師,我不可能作弊的,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這,這個東西怎么在我的口袋里,我真的不知道。
”淚水決堤的瞬間,說話也變得支支吾吾。
我不害怕父母的梳理,不害怕一個人走夜路,不害怕夜夜環繞的夢魘,可是我真的害怕這次失敗,我沒好的未來明明就在遠處等著我啊。
“經過眾多老師討論,這次的保送資格你暫時不參與。
”燈光閃爍間,我失去了意識。
醒來時,床邊只有孫姨在照顧著我。
“雙雙你醒啦,來喝點兒水。
”孫姨扶著我坐起來,用勺子舀著水向我的嘴里送,一邊用紙巾擦拭著我漏在衣服上的水漬。
“孫姨,我爸媽呢?”“啊?啊!他們,他們……”我隨口的一句話孫姨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
“不用說了。
”我已經看到了,她們在樓下的花園里修剪玫瑰的枝丫,一家三口,還不融洽。
我批過外套走下樓去。
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有點想我的小流浪了。
也許孤獨的生命體天生就帶著同頻共振。
他們的幸福太耀眼,以至于沒注意到我出了門。
我走到小流浪的貓窩面前,面前的畫面卻讓我窮盡一生也難以忘記。
打翻的貓糧散落的到處都是,飲水碗里混合著黃色的貓毛。
一張貓皮被血淋淋的攤開在貓窩里,貓皮上面放著我血肉模糊的小流浪。
“阿!!!!”心在此刻發出徹骨的鉆心的疼痛,我的視野仿佛被大大的晃動。
最后疼得我只能側躺在地上,任由淚水模糊我的視線。
掉落在地上的手機里馮靜安發來了好多小流浪的照片和視頻........不過一瞬間,又被撤回。
像利劍一樣刺在我的心里,讓我即將得到重生。
模糊間,我看到一個男人從遠處向我奔來,再然后,我就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
明明我已經在退讓了,明明我已經將你要的東西都送給你了,為什么還不放過我呢?那么,你準備好了嗎?馮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