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綿綿在打量顧悅的同時，顧悅也在打量她。

林綿綿穿著一件白色純棉長袖，外面套著一件紅色毛衣馬甲，襯得她肌膚宛如凝脂般光滑潔白，沒有一絲瑕疵，白得仿佛在發光。

五官精致柔和，明明嘴角沒有上揚，沒有眼睛彎彎，但給人感覺就是淡淡笑著的。

可她一旦彎下眼睛，生動起來，五官就變得更加明媚，仿佛撥開濃霧的粼粼湖面，頂著赤色驕陽抖落了一身瀲滟。

顧悅恍惚看著十分光彩奪目的林綿綿，本能低頭看著自己灰撲撲的衣服，水桶般的腰，粗壯胳膊和雙腿。

怎么變成這樣了呢？

她怎么變得這么胖了？

明明她以前也和林綿綿差不多一樣的。

林綿綿生完孩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她生完以后也會恢復的吧？

“顧同志，你們快坐，別站著了，你應該也快生了吧？”

林綿綿彎了彎眼眸，移開視線，提過旁邊的茶水壺給他們倒了茶水，語氣正常，清脆。

姜武和顧悅坐下，林綿綿和他們笑著聊了幾句，態度和以前一樣，顧悅都沒看出來她到底有沒有怪他們開走了那輛車。

一會兒之后，顧悅實在是看不出來林綿綿心里在想什么，猶豫了一下，便試探性開口問：“對了，之前那輛車怎么不在了？姜武今天想借一下都不見了。”

聞林綿綿挑眉，長而濃密的眼睫毛也跟著掀起，不說話，等著顧悅把話說完。

顧悅看她沉默，心里惴惴不安，語氣干硬：“我還想著讓姜武向上面領導申請一下，留它在家屬院，以備不時之需……”

“那挺好的呀，你也快生了。”

林綿綿淡笑，瞬間明白他們的來意，心里覺得有些好笑。

她看起來有那么好欺負嗎？

之前他們突然把車開走，要不是嚴煜幫忙，她現在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久久不來道歉也就算了，現在還厚著臉皮要他們幫忙。

她和陸野是傻嗎？

大家都是家屬院的一員，她不想把事情做得太難看，所以沒有找他們算賬的意思，畢竟陸野沒什么朋友，就姜武還處的不錯。

可惜，你把人家當朋友，人家把你當冤大頭。

他們把車開走之前要是過來打聲招呼，她和陸野心里也會舒服很多，但是他們沒有。

現在卻還要厚著臉皮想要陸野幫他們跟上面申請，想得真美啊。

林綿綿心里想了很多，臉色不變，依舊笑瞇瞇，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感覺。

見此，顧悅本能以為林綿綿聽懂了她的意思，眼底一喜，迫不及待地說：“那你們能不能和上面說一聲，把那輛小汽車留下？”

姜武和顧悅滿眼都是欣喜，覺得林綿綿肯定會答應下來時，林綿綿笑著搖搖頭。

“不能，上次那個車不是我們申請的，你可以讓姜武去申請，我們幫不了你們。”

顧悅一愣，情緒有點激動地反問：“為什么？”

“我們為什么又要去申請？以什么理由？你又是我什么人呢？”

林綿綿輕飄飄扔下幾句話，臉上還帶著笑，烏黑眸底卻赤裸裸寫著冷淡和疏離。

說實話，她對顧悅還聽挺失望的，原以為這人多活了一輩子，做人會善良一點，別沒事有事老想著占人家便宜。

可她忘了，一個人哪有那么容易就改變呢，只是裝得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