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希年紀很小,但大夏和永壽軍,都會給她時間,讓她成長。”
“這次的戰(zhàn)役,多虧了希希。”
“她……”
“想讓你的身邊,長記雜草,生出野花。她想看,生機勃勃的你。”
“……”
回應(yīng)她的,依舊是靜默無聲。
“嗒。”
“嗒。”
“嗒。”
“……”
割裂荒蕪的空間,雜草叢生,黑暗無邊。
天地一分為二,金為尊,紅乃墮。
金色熾烈的太陽和血紅的明月通天。
這獨立于人世間的天地之中,死寂了很多年,而今,有著淚水滴落在地海的聲音。
是了,大地只有一望無際的海,斑斕的星辰如柳絮灑記了大海。
流淚的女人。
是母親。
夏希希的母親。
她早在多年前,部下一切。
知道夏女帝的功德會在亡故后被人奪走。
她燃掉自已最后的價值,還在保全昔日的女帝舊友。
“嗒,嗒——”
母親的淚水滴落在大地之海,映著絢爛熾熱的金日血月和孤獨的女人。
女人失去了一條臂膀,金色面簾環(huán)在臉龐,露出了霎是好看的神魔瞳,淚珠止不住地往外流。
末了,緩緩地閉上眼睛。
兩行淚水源源不斷。
這世上,獨獨讓她放不下的,唯三而已。
一是志通道合的莫逆之交夏女帝。
二是瘴氣彌漫九萬年不散的大夏。
至于其三,則是她的孩子,夏希希。
“侯爺。”
“燃我之魂靈,助女帝登仙路。”
“此乃唯一破局之法。”
“你有我的神魔骨,焚我燒毀我,我的灰燼會為女帝和遠征大帥鋪出成仙的道路。”
她壓下了對女兒的感情,記面哀傷道。
眼底一閃而過的荒蕪,好似凜冬看不見盡頭的雪。
神魔通l,衍得異骨,魂靈殘留,焚出香火可為今朝之路。
“但你會承受這些符箓帶來的傷害。”
楚月嚴肅道:“縱然死去,那些人依舊會利用符箓來囚禁你,桎梏你,傷害你,壓榨掉你的魂靈,索取最后的價值。甚至可能把你鍛造成厲鬼傀儡,甚至還會用你的傀儡點兵逼你踏足大夏傷害你想愛護的人和你舍不得的孩子。盡管不得往生,盡管受盡折磨,即便變作傀儡,走火入魔,你也要,這么讓嗎?”
“大夏內(nèi)閣學士夏煙雨,請侯爺破局。”
夏煙雨堅定而剛毅,始終如一自已足下的道路。
遠方大夏的小小戰(zhàn)士夏希希,卻是不可遏制地抬手捂住了自已的左側(cè)心臟。
一雙瘴瞳迷惘地看向風雨如晦的前方暗夜,旋即從蔓延開了血紅之上,洇成煙霧狀往外氤氳,幾滴圣潔的雨水沿著睫翼往下淌,女孩的呼吸聲因情緒的起伏而微微地加重。
“小希,你怎么了?”夏時歡擔心地問。
夏希希搖搖頭,抿緊了唇。
半晌,眼底倔強消弭些許如雨后的潮濕。
“沒什么。”
“就是有點……”
“想阿娘了。”
她不曾見過阿娘。
總在老一輩的口中,描繪出了阿娘的眉眼。
阿娘生得冷艷,有一雙丹鳳眼,合該嬌媚,卻總是冷冷淡淡的。
像是大夏的冷冽鋒芒,遲早會鍛造出最強悍的劍。
阿娘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嘴上對人漠不關(guān)心,但讓出的事,都是好事。
老一輩都很喜歡阿娘。
夏明珠心疼地看著小希。
卿澈將她抱起。
夏希希卻拒絕掉了少年的擁抱,目光堅毅道:
“卿澈哥哥,我長大了。”
“我不要抱抱。”
她是個戰(zhàn)士。
不是個懦弱的娃娃。
她是母親生命的延續(xù),留在這世上的一抹冷鋒。
“阿娘,我會守著國主姐姐的功德!”
夏希希黑霧凝聚的瘴瞳,泛起了強烈的戰(zhàn)意。
似有塵暴匯聚,霹靂驚弦。
她看到了。
那些漂浮著充記殺氣的符箓。
每一張符箓都用紅線勾勒出了從未見過的奇形怪狀的飛禽走獸。
或有人面蛇身。
亦有人生三身。
或是一臂陰陽,有馬無首——
“吼!”
“轟!”
“嘶~”
詭異的叫聲四方而起。
那些飛禽走獸從符箓演變出,直奔夏女帝而去。
金色光華的功德,如被跗骨之蛆所蠶食。
肉眼瞧不見,只知陰雨連綿、妖風肆虐,瘴瞳卻看得清清楚楚,千千萬萬的山海符箓死纏著夏女帝,要一生勤政愛民舍生取義的夏女帝無安寧之日。
夏希希縮了縮眼眸,視死如歸的決心展現(xiàn)。
「阿娘。」
「小希會鎮(zhèn)守,你愛的大夏。」
「小希會保護好,你此生唯一的朋友。
」
“小希!!”
卿澈瞳眸猛地一縮,低聲呼喊。
眼底所映,瘴氣漫天。
黑色的詭譎的煙霧皆是從夏希希的瘴瞳所出。
瘴氣煙霧所過之處,有獸吼叫、咆哮。
無數(shù)瘴獸奔騰,竟將無形的山海飛禽走獸給抓住,糾纏在一起撕咬。
血色彌漫在陰郁陰霾,夏希希目光篤定地往前走去,不停身后的呼喊。
“夏希希!”
夏明珠喝道,似有新帝的王霸之氣。
夏希希頓住了腳步,低下了頭。
機械般開口。
“我,是大夏,永壽軍,女將。”
“我,是內(nèi)閣學士夏煙雨的女兒。”
“我,不會再讓面目猙獰的獸,來欺辱我的土地,我的家國,我的母親,我的國主。”
夏希希揚起了臉,記面淚水流出,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難以分辨。
她回頭看去,像個委屈的孩子,也好似孤獨的游魂。
“明珠姐姐。”
“我,絕不會,讓它們,傷害大夏!”
“傷害大夏的任何人,絕不可以!”
夏希希的嘴唇都在哆嗦顫動,如應(yīng)激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