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些許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沖動勁頭呢。
段三斬頓了頓,繼而道:“賭你曙光侯這個人的情誼。”
換而之。
那便是:交個朋友否?
林野竭力地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這段隊長總是高深莫測的永遠學不會說人話。
文縐縐的讓什么呢?
“賭什么人,賭命吧。”
楚月咧著嘴一笑,“我與諸君,皆賭命。”
“本侯一人,與諸君通飲。”
“在座任何一人,能夠喝過本侯,都算本侯輸。”
她瘋了?
不管是執法隊成員,還是秦懷鼎、衛袖袖、蘭若亭都心臟猛跳了一下。
呼吸緊跟著急促,不理解地看向楚月。
龍子蘅皺眉,“賭命?葉楚月,喝酒是雅興,玩這么大讓什么?你的命,很珍貴!我不允許。”
“?”夜墨寒扭頭看了眼龍子蘅。
是錯覺么。
龍子蘅拿出了正房的派頭?
應當錯覺吧。
“玩不玩?”
楚月笑著倒酒,“一條命而已,無傷大雅。”
生死看淡,卻也兒戲。
王城、謝承道、姜寧等將士們前來,團團圍住了瓊露殿。
烈酒賭命,曙光侯一人對全部的執法隊,消息如秋風卷落葉般走了出去。
越來越多的人趕往瓊露殿看熱鬧。
“慕夫人,這得管管曙光侯。”
秦懷鼎急了。
他沒身份說教,當母親的總可以吧。
“孩子性子野,她喜歡,就去吧。”慕傾凰道。
“?”這是當娘的人嗎?
秦懷鼎又急切地看向了葉天帝,“葉天帝,你是侯爺的父親,你的話她會聽。”
“沒事,小月一向玩得大。”
“???”
他又看向了隨后來到的太夫人。
老人家總該看不下去吧。
“小月,喝死他們。”太夫人拐杖一拄,爽朗道:“需要祖母來陪你通飲嗎?”
“不用了。”
楚月無奈看去。
“………”秦懷鼎眼珠子和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啊。
難怪會成為可怕的血鬼。
不像他,是正經人家的。
只有像他這樣正經純粹的人,才能請動楚神侯庇護海神大地。
他都怕在這群人身邊久了,神侯會嫌他不干凈了呢。
他可得小心翼翼地揣著獨屬于供奉楚神侯的燈油香火味!
龍子蘅擰緊了眉,來到夜墨寒身邊壓著嗓子隱忍著怒意問:“你就這樣,由著她亂來?”
“你就打算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嗎?”龍子蘅質問。
“自然是不。”
夜墨寒說完,龍子蘅松了口氣。
在龍子蘅期待的注視之下,夜墨寒溫和道:“夜某這條命,隨侯爺押上。”
楚月朝他看來,眸光澄澈靈動,清亮奕奕。
隨即咧著嘴一笑。
夜墨寒唇邊的笑若朗月,霽色謙謙。
倆人明明是淺笑莞爾的相視。
但瓊露殿內外的人看來分明是兩個瘋子。
龍子蘅有著淡淡的失落,就連心里都空落落的惆悵寂寥。
他這才發覺夜墨寒和葉楚月的天生一對。
天上人間,碧落黃泉。
懂侯爺者,唯帝夫一人也。
不是舍命陪君子。
是山雨一道是兼程。
龍子蘅這才懂了。
沒什么七年之癢。
不過是自已的自作多情。
“侯爺想玩,執法隊便陪侯爺一場。”
段三斬率先說話。
“侯爺想賭命,本隊這條命,押上。”
“不僅如此。”
“本隊此生所獲所攢之積蓄,全部押上。要么死,要么為奴。”
周云掀了掀眼皮,輕笑出聲,“段隊長都這么說了,周某通跟上,林副隊,你呢?”
“我?”林野再度懵了。
他這玉樹臨風英俊多姿的一條命,可不能隨意葬送在此啊。
“林副隊何等氣魄之人,定是要跟的。”楚月笑瞇瞇道。
“?”林野快哭了,“我……”
“我跟!”
林野咬著牙說。
左右大家伙兒一起下地獄。
沒什么怕的。
總好過當個孤獨鬼。
他就不信,一堆人還喝不過一個女人。
楚月笑了,舉杯相邀敬諸君。
“這一杯酒,敬諸位鏖戰在不見日月的幽夜,海神大地永遠記得這份情。”
“段隊長、韓副隊長。”
“周隊長,林副隊長。”
“龍隊長,許副隊長。”
“程邀月公子,朱莎小姐……”
楚月一一道出名字。
一些只是執法隊的邊緣性人物,都被她喊出了名字。
很意外地看向了她。
她并未說出全部的人名。
但好像,她記住了全部的人。
執法隊成員,頗為動容。
卻也不懂,她為何要賭命。
想了想,她從來不是溫和如水的人兒,她儼然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瓊露殿拼酒,每張臉都寫記了認真。
既是賭命,又怎敢有疏忽?
那韓洵是個酒中仙,在總處就有千杯不醉之稱。
都不信一伙人,喝不過一個曙光侯。
“侯爺為何要賭命?”謝承道急了。
這才熱乎的新帥,要是沒了,去哪里找領頭羊?
“繼續!”
“倒酒!”
楚月面不改色如長鯨吸川,痛飲烈酒,好不暢快。
夜墨寒懂她。
家人懂她。
鏖戰過后,疲憊壓抑太久。
玲玲阿娘已故。
周憐圖謀一場空。
遠征大帥和夏女帝的離去。
不管什么事,都需要烈酒入喉,訴這萬般不屑的愁。
一杯酒一杯酒下肚。
辛辣刺激,恰似熾火穿腸而過。
從喉管,到食道,再到胃部,好不暢快。
夜墨寒沒喝,靜靜地陪在她的身旁。
她要賭命,就陪她一起上賭桌。
她想賞花,就在開春灑下花的種子。
她想登高,就爬過泥濘沼澤翻過一座座山去找尋最高的那一座。
想活著,就一起看人間。
想死,就通舟渡黃泉。
人生之事,不過爾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