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是他唯一一次違背自已道心的時侯,就該承受相應的代價。
然而,災厄劫難并未降臨,幾個時辰過去,老道士都還是完好無損的。
師徒倆人對視了眼,都在彼此的目光中感受到了分外的疑惑。
“師,師父,怎么會這樣呢?”青年徒兒詫然地問。
老道士擰了擰眉,頗為不解。
閉目沉思了好久,眼睛驟然打開,炯炯有神地看著徒兒。
“我知道了。”
“師父?”
師父并未回答他,而是發出了笑聲。
青年百死不得其解。
師父笑累了才為之解答:“紫煞星還是幼子,家中長輩教的好,我左不過是錦上添花,這些道理,葉塵興許早就悟到了。”
青年驚詫。
老道士笑著起身,“走了,回諸天去。”
“可是師父,你不打算在他身邊,看著他嗎?”
“不了。”
“那他要是危害到了這天下蒼生該怎么辦?”
“若真有那一日,就是這蒼生該有的劫了。”
一老人,一青年,游遍了列國,才回到了諸天。
回到諸天萬道的岐山腳下時,蒼穹之頂,冰藍的霞色神圣到不容人侵犯,看上一眼碧窮都覺得心靈得到凈化。
乳白色的云,淺銀色的月光,熾烈的金色太陽之火,融合在一起,于藍霞之中,勾勒出了花的痕跡。
是類似于風鈴花的生長方向,卻又有幾分不通,沒人在世間見到過這樣的花。
于是,岐山的人取了一個新名。
“師父,你看,那是神女花!”青年喜道。
老道士走出靜謐的屋子抬頭看蒼穹,卻是皺了下眉。
“師父,你怎么了?你不高興嗎?”徒兒詫然問。
他以為,師父會喜歡開在藍色云霞當中的神女花。
老道士卻是搖搖頭說:“為師定是老糊涂了,許是能力不夠,無法窺天機了吧。”
青年聽不到師父的碎碎念,“師父能力之強,岐山上下有目共睹,焉能妄自菲薄呢?”
“你不懂——”
老道士嘆道:“為師為這神女花算了一卦,竟和紫煞星有親人羈絆。”
“那怎么可能!”青年脫口而出。
岐山上萬眾矚目無數人所期待的神女花,怎么可能會和龍吟島嶼上的葉塵有親人羈絆呢?
青年覺得,師父定是老糊涂了。
就連老道士自已都這么覺得的。
現在的卦象,真是越來越不準了。
……
界天宮。
武侯府。
葉塵的到來,使得先前的陰霾一掃而空。
“龍隊長,是個不錯的人。”慕老夫人感慨。
老伯公慕山河看了眼楚月。
那時在人屠宮,楚月大抵也是為了葉塵。
把龍子蘅拉攏過來,并非人情,而是有了情誼,葉塵在龍吟島嶼的日子也好過些。
龍子蘅在龍吟島嶼的擁躉者還是不少的。
有些感情的開始,或許會有算計的成分。
但讓人全靠良心。
有良心有底線的人,算計開始的感情,也能有個完美的結尾。
小寶背著龍子蘅為他準備的包裹。
“外祖母。”
“外祖父。”
“舅姥爺。”
“……”
小寶還是和從前那樣,乖巧地喊了每一個人。
聲線不像曾經那樣,完全的軟糯稚嫩,但依舊能讓人的心都要化了。
慕老夫人紅著眼睛送上了長命黃金鎖,葉塵眼睛驟然就生起了亮光。
他并未客氣,收下了親人們的禮物,還有模有樣作揖道:“小寶這廂,謝過諸位長輩了。”
楚月好笑地看著自已的兒子,皮膚粗糙了些,眼睛亮亮的像星辰。
“在龍吟島嶼上的日子好嗎?”慕傾凰問。
“很好哦,大家都很喜歡我。”
小寶一貫是報喜不報憂。
他知道。
長輩們都很喜歡自已,關心自已。
正因這樣,他才不能讓大家擔心。
他要好好吃飯,還要長高高,娘親才會放心。
小寶訴說著龍吟島嶼上發生的事:
“我結識了好多朋友。”
一開始,都不喜歡他,討厭他,拿石頭砸他。
沒關系,他會救這些人出水火深淵的。
都會成為他的朋友。
誰會拒絕救命的恩人呢?
“我每天都很開心噠!”葉塵繼續說。
說了很多有趣的事。
他會藏下那些不開心和寂寞。
知子莫若母。
楚月和夜墨寒,一眼就看清了葉塵的小心思。
好的父母,才會透過孩子的懂事看穿本質,察覺到那一點點不為人知的小敏感。
楚月并未上前和小寶說話。
家人們簇擁著小寶。
小寶是每個人的心頭愛。
雪挽歌在人群之外,遠遠地關注著小寶。
心里很是酥軟,卻不敢上前隨意打擾。
她沒辦法讓到和慕傾凰、太夫人那樣。
她知道,自已是作為母親和外祖母失職,才會有這份生疏。
“外祖母。”
葉塵看見了雪挽歌。
雪挽歌一怔,起初還不知道是喊自已。
四處觀察,確定了下,才蹲下來看著走向自已的孩子。
“小寶。”她輕輕地喊了聲。
葉塵對著一笑,然后朝她伸出了雙手,“外祖母抱我。”
坦蕩又有孩子的稚氣。
“罷了,不能累到外祖母的手,我還是自已走吧。”
“抱抱抱,外祖母抱你。”
雪挽歌當即伸出雙臂將孩子攬入懷中,如呵珍寶般,動作輕柔地抱了起來。
不似嬰兒般小小的容易抱。
葉塵雙手環繞住了雪挽歌的脖頸,在雪挽歌的臉頰落下輕輕一吻。
“小寶很喜歡你。”
他說。
雪挽歌微微紅著眼睛。
她從未見過這般懂事的孩子,能夠看穿自已的窘迫,而主動出來,斬掉彼此間的這份生疏,只余下血脈親情帶來的好感。
那一霎,雪挽歌腦子里盡是在盤算自已還有多少積蓄,又積攢了多少家底可以給小寶。
“外祖母你呢,你喜歡小寶嗎?”葉塵真摯坦誠地問。
“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