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傲氣不已的謝序。
那性子,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已。
“你們從前未曾私定終身,楚家出事的時侯就私定終身了,這背后緣由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去想,我謝承道怎么會有你這樣蠢笨的女兒,活該被人利用了還幫你數(shù)錢。”
謝承道攔在皓月殿前不肯她進去,“立刻給為父回去,否則休怪為父在人前家父伺侯了。”
父女倆的動靜,皓月殿的人,察覺到了一些。
楚華瞧見謝序,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慘叫了聲,昏厥過去。
“楚華!”
謝序嚇得大聲呼喚。
楚華聽著這聲音,在謝序看不到的地方皺了皺眉。
眉梢記是對謝序的嫌惡之色。
他不喜歡謝序這樣的女子。
沒個女人樣,一點兒都不柔順。
好幾次想和謝序斷絕往來。
謝序在自已身邊,都覺得丟臉。
是父親楚槐山讓他留著謝序,說謝序是謝承道的女兒,總有一日,會有用的。
父親還說了,床榻上的女子盡歡,不需要多好的身份,三教九流都行,婚配過也沒關(guān)系。但持家的妻子,需要貴重的女子才好。
“爹,你讓我進去。”
謝序大聲道。
“啪!”
父女倆推搡之下,謝承道一巴掌甩在了謝序的臉龐。
謝序捂著快要滲血的面頰,震驚地看著父親。
父親從未這樣對待過自已。
倆人起爭執(zhí)甚至還動起手的時刻,許流星默默拉遠了點距離,生怕血濺到自已的身上。
“我沒有你這個女兒。”謝承道怒火滔天,“滾——”
“謝將軍。”
楚月的聲音,在皓月殿響起。
謝承道背脊一僵。
曙光侯再道:“讓她進來吧。”
“侯爺,逆女魔怔無知,恐會沖撞了侯爺。”謝承道焦急。
“無妨。”
楚月嗓音淡淡。
謝序不顧謝承道的眼神示意,進了大殿,朝著楚月和各方諸君行了禮。
“侯爺,槐山叔他不是這樣的人,請你還他個清白。”
謝序是個直爽的,話不多說,就磕了幾個頭。
楚月手中的明宴劍一段,挑著謝序的下頜,迫使謝序仰起了臉。
明宴劍端的部分,格外尖銳,正貼在謝序柔軟白皙的脖頸肌膚之上。
謝序周身發(fā)毛,猶如被死神注視,不自覺打了一個激靈。
“是個至情至真的人。”
曙光侯的夸贊讓謝序有幾分窘迫。
話鋒一轉(zhuǎn),楚月又道:“不過……
謝將軍不是個稱職的父親,連自已女兒腦子被驢踢了都不知道。”
這是變著法罵她腦子不好呢。
謝序慍怒,卻不敢多。
她告訴自已要冷靜。
自已是為了救楚槐山的。
“侯爺就算認定我腦子不好,但我眼睛好得很,看得清這世上的是非黑白。請侯爺,放過楚槐山。”
謝序紅了雙眸,像是個倔強的小獸。
明宴劍挑著她的下頜。
皮膚一陣陣顫栗。
讓她感到疑惑的是,這把劍,冷得嚇人。
不似尋常劍。
倒叫人毛骨悚然。
并且還產(chǎn)生了心虛的想法。
察覺到什么后,謝序卻是百般不解。
她怎么會對一把劍,有著心虛的想法呢?
那這也太過于荒唐了吧!
誠然,她不知情。
其劍靈識的明宴,是被楚槐山、楚華父子所害死的苦主。
昔年慘死,何等無辜,又有何人為其討回公道。
若人人都不討回,連在史書的歷史長河里,留下一點塵埃都是難事。
“謝兄,虎父無犬女。”
許流星對著慌了神的謝承道豎了大拇指。
謝承道兩眼一黑,“別提了,這孩子,不要也罷。”
“換而之,謝小姐著實重義氣,重情重義之人,實難可貴。被有心人利用,是難免的事,謝將軍又何必耿耿于懷,氣血攻心呢?”許流星語溫和地寬慰道。
謝承道見其不是來羞辱自已的,而是真心實意地勸說,卻也傻了眼,很是詫異,“許賢弟……”
許流星面帶微笑,“謝將軍的妻子早逝,就留下這么個孩子,將軍常年在外是為社稷,孩子則需要從幼年起就循循善誘,才能成長為謝兄你所想要的樣子。最起碼,她不是個壞孩子,侯爺慧眼如炬,定知她的仗義和被人利用。”
謝承道的眼圈越來越紅。
愧疚之情,溢于表。
她深深地看著謝序的背影。
仔細望去,女兒的身影格外單薄。
這么多年,行軍在外,哪有時間教導(dǎo)孩子?
他也不懂如何教導(dǎo)。
軍令如山,蓄勢待發(fā)。
他甚至,連妻子的最后一面都沒送到。
父母病重時,也只有妻子在床前盡孝。
反觀他,又付出了什么。
縱對得起這天下人,可對得起身邊人嗎?
許流星瞧見謝承道外露的情緒,也不再多說什么。
只是伸出手,拍了拍謝承道的肩膀。
“謝兄,孩子會變好的,這一件事,還塌不了天。”
有他的勸慰,謝承道的心中自然是好受了許多。
但還是很擔(dān)心謝序在皓月殿的出格語。
就連那元族貴客在侯爺面前都討不到好,他謝承道的女兒,只會吃虧,更何況是孩子被人利用,有錯在先,就只能任由打罵了。
元父瞧著這一幕,怎么看,怎么不對勁。
他召集諸軍,是來三堂會審曙光侯的。
怎么不是曙光侯審楚槐山,就成了審謝序。
反觀元族,成了旁觀客。
元父憋著勁兒,可偏偏如何都插不上一句話,憋屈得很呢。
……
楚月在看向謝序的時侯。
謝序也在看向她。
萬般都是不服。
劍挑少女。
寒光映雪膚。
良久,楚月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