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走來,而今這幽靜雅致的內堂中,卻只剩下了殘燈燭火,孤坐一人。
觀風瞧著桌面上的酒壺,嘴角泛著一絲微笑,緩緩將其拿起,很小心,很仔細的又斟滿了數杯酒。
“呼——!”
一陣蕭瑟的冷風吹入堂中,那插著一雙筷子的米飯就擺在身前。
觀風舉杯,臉上第一次泛起十分陽光的笑容。
他遙遙對著桌旁的幾個空座,幾杯滿酒,輕聲開口:“徐叔啊,請酒!”
“叮——!”
一聲清脆的瓷器碰撞之聲響起,宛若在堂內碎了滿地。
……
次日凌晨,天光微微放亮。
韓嬋正在上虞縣的南關城墻上,檢查著各種守城器械。
他一夜未睡,不停地奔波在古城之中,準備行刀兵之事。
“呼……!”
凌晨凜冽的秋風吹過一間間灶臺,吹過散發著幽光的冷兵,也吹過了這座古老的城墻……
“踏踏!”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泛起,一位青年身著布衣,手持一桿長槍,登上了城頭。
他頭上纏著白色的孝帶子,在一眾身著鎧甲的兵丁中,顯得尤為扎眼。
韓嬋一回頭便在凜冽的風中看見了他,隨即一怔:“觀風,你這是……?”
“我等這一仗,等了一生。”觀風手持天君槍,笑道:“呵呵,今日風起,我又怎可在城中觀戰?!”
“韓嬋,我與那兩萬伏兵同去!”
……
清涼府。
綠營的八萬大軍,于寅時生火造飯,伙頭兵也提前準備好了,足足兩日的干糧。
清涼府集結了一萬老兵,準備在大軍開拔的三個時辰后發兵,由黃維親自率領,為匪軍運送輜重。
清晨,卯時初。
老劉,二愣,命人揚起了懷字大旗,于碭山關前集結。
卯時過半,一名名四品神通者,全部自懷王府飛掠而出,登上碭山關。
領袖之人,有二郎顯圣真君——樊明,戰士系猛人濟滄海,以及財神李彥,千里綠營的八舊臣等等。
這些四品不打小仗,只啃最硬的骨頭。
任也,龍首,愛妃,楓林,許棒子等一眾人馬,則是負責統兵,或保護八萬人的中軍大陣。
卯時末,辰時初。
旭日之光,已滿照大地,天地間盡是一片生機勃勃之景。
任也迎風立在碭山關,回首望去,八萬人隊列整齊,一眼望不到盡頭。
他一時間心潮澎湃,緩緩抬起手臂。
“轟隆!”
天空上,流云匯聚,人皇印自關口飛掠而起,直奔蒼穹。
“刷!”
萬道霞光耀下,只照任也一人。
天道權柄霎時間涌動,人皇接管此地。
任也渾身氣息充盈,望北而喊:“開門!”
“轟隆隆!”
大道之音響徹清涼府,天降祥云,關外那籠罩著清涼府之地的迷霧壁壘,緩緩飄散。
龍首持劍上馬,大喊道:“三軍聽令,與我殺向碭山關!”
“踏踏……!”
一聲令下,古道上霎時間塵土飛揚,宛若一條長龍撞向北方。
……
冥河之境。
大胖龍雖然還沒有將身體調整到巔峰,但依舊坐在高臺之上,朗聲道:“此一戰,本王就坐在高臺之上。前方大軍殺出兩里,高臺便前移兩里。敵軍高品武夫若見我在此,可令其盡管沖陣,本王發誓,若后退一步,將永生不回南疆。”
一陣冷風吹過,大胖龍的雙眸中泛起蒼老感,沖著高臺上的一眾將領,幽幽開口道:“北上,是我這一代南疆兒郎的宿命。終有一日,本王會殺入大乾京都,立于皇城之上,以觀滄海。”
“諸將聽令,起兵!”
“咚咚咚!”
一聲令下,沉悶的戰鼓聲自冥河之境響徹。
大軍北上,直撲拒馬關。
……
傍晚,酉時。
上虞縣,南關城頭之上。
“報——!”
一名軍驛將領,急忙沖上城頭,并沖著郭奉和韓嬋大吼道:“鎮天關傳來戰報,他們已與敵軍交戰;拒馬關外,南疆仁親王立于數十仗的高臺之上,俯瞰全關,已下令攻城,形勢岌岌可危。”
“這么快?”韓嬋有些意外。
“南疆大軍多有異獸相助,行軍快一些,倒也正常。目前情況,與我等預料的差不多。”郭奉立即輕聲回道:“莫要驚慌……!”
“轟隆隆!”
就在這時,南關外,由遠至近地泛起了大地震顫之聲。
郭奉立即抬頭望去,卻見到天地一線,烽煙驟起。
不多時,數面大旗迎風而展,分別寫有懷字、龍字、千里等字樣。
“來了……!”
韓嬋瞳孔極具收縮地看著遠方。
郭奉立即扭頭沖著旁邊的兵丁呼喊:“依照先前的計劃,令旗兵變化位置,指揮城外伏兵莫要亂動,提前暴露。”
說話時,南方漫山遍野的大軍,已經停滯在十里外的地方。
“嗖。”
一道巨人身影沖天而起,宛若一座小山般,矗立在三軍之前,俯瞰上虞縣全境,并大吼道:“韓嬋,觀風!落日鎮數萬亡魂,以及我清涼府死在瘟疫中的百姓……今日來向你們索命了!”
“哈哈哈!”
郭奉大笑,立于城頭之上回道:“你便是那小懷王?!”
“你不配和他說話,老子是你劉爺爺!”
“汝娘可在城中,以供八萬人馬取樂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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