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您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讓奴才去找我。”
“你要伴駕,我身子不舒服有太醫(yī)來看,找你有什么用?你是能開方子還是能治病啊?!?
貴妃這次隨駕是她主動跟康熙開的口,康熙是個在皇宮里待不住的皇帝,要么親征要么出巡,東西南北沒他沒去過的地兒。
這些年宮里后位空懸,宮務是貴妃主理四妃協(xié)管。每一次皇帝出巡太后和四妃都或多或少隨過駕,只有貴妃一向都是看家的那個。
這次難得她主動提起說要跟著東巡,康熙大手一揮就把榮妃惠妃和宜妃都留在宮里,只帶著貴妃德妃和幾個剛進宮的年輕貴人常在出來了。
“我們伴駕就是鑲邊,前頭有大哥出彩,皇阿瑪身邊有太子爺陪著,我們幾個光騎在馬上吃土了,額娘還不如把我找回來,讓我躲躲懶。”
胤俄年紀小之前也沒伴過駕,剛從宮里出來那一天看著圣駕巍峨的氣勢,他騎馬跟在后頭也不自覺就挺直了腰板,臉漲得通紅跟打了雞血差不多。
可這樣的勁頭也就堅持了兩天,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伴駕不是個好差事,每天圣駕開拔之前就要洗漱收拾好去前頭候著,一整天騎在馬背上也不一定能見上康熙一面。
人家康熙有事宣召大臣,沒事找兒子也只找太子。大阿哥和三阿哥偶爾也能撈著去馬車里伴駕的機會,再往下的皇阿哥們都是草,誰也不比誰金貴。
“你啊,就是本宮平時太慣著你什么話都敢往外禿嚕,我看你是皮又癢了。仔細這話被你皇阿瑪知道,又要挨板子。”
貴妃的身體是外強中干,在宮里用藥溫補著還維持得住?,F(xiàn)在出了宮即便前后都有人伺候,但身體還是眼看著虛弱下來。這會兒連罵兒子都顯得中氣不足,只能往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胤祐那兒遞眼神。
胤祐病得多了,自然比胤俄能看明白貴妃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他見貴妃朝自己使眼色也不多話,只拿自己好的那條右腿碰了碰胤俄的膝蓋,又毫不掩飾地抖了抖明顯更加無力的左腿,胤俄一看就住了嘴,沒坐多久就很乖巧地主動起身告退。
“額娘先歇著吧,明天兒子再來給額娘請安?!?
“既到了盛京你們也別太拘束,身邊帶足了侍衛(wèi)想出去逛逛就去,別走遠了?!?
“你們的院子已經(jīng)收拾好了,不住行宮,在盛京這些天你們暫住在烏爾錦噶喇普郡王府上,東西這會子應該已經(jīng)收拾好了,直接過去吧?!?
盛京的行宮不小,但這次隨行的除了后宮妃嬪還有太子。太子是東宮是儲君自然不能住的擠擠巴巴,光他一人就占了整個宮殿,其他皇子自然就不夠住了。
圣駕還沒到盛京的時候,貴妃就已經(jīng)跟康熙請示過這件事,好在盛京城中數(shù)得出的宅子都早早預備好了,今日直接搬過去也沒什么妨礙。
從貴妃那兒出來,剛拐了個彎兒胤祐哎喲了一聲就忍不住往一側(cè)歪倒,幸好胤俄手快在他身后扶了一把,才沒讓人當眾摔個屁墩兒。
胤俄從小身體就好,這會兒雖然比胤祐矮半個頭但手底下卻穩(wěn)當?shù)暮?。也不讓兩人身邊的太監(jiān)上來攙扶,就架著胤祐的肩膀如同兄弟勾肩搭背一般,一步一步把人扶出行宮上了馬車。
郡王府離行宮沒多遠,剛上馬車胤俄就差身邊腳程快的先往回跑,等兩人到地方時大夫蕭高格和藥童就已經(jīng)在院子里等著了。
蕭高格是一直跟著岳托的,這一路已經(jīng)很熟悉胤祐的身體情況,見他被胤俄扶著一瘸一拐的進來,都不用他多說什么就蹲下身替脫了靴襪,準備清創(chuàng)換藥。
“七哥,你可別逞強,要不還是叫個太醫(yī)來看看?”
“不許去,什么大不了的事還請?zhí)t(yī),我這樣你沒見過還是怎么,少跟我這兒添堵?!?
胤俄性子舒朗,聽著胤祐一股子憋著氣的調(diào)調(diào)也不覺得有什么。
反而俯身用手肘撐在中堂探過大半個身子,一邊看蕭大夫把里褲布料和小腿磨得血肉模糊的肉分扯開,一邊跟著齜牙咧嘴時不時還要倒抽兩口涼氣。
皇子們整天騎在馬上伴駕,誰的大腿都要磨破幾回,非要慢慢適應了才行。但胤祐左腿不受力,在馬上吃的苦就勢必更多些,一路過來腿上是好了壞壞了好,身邊的人都習慣了。
“七哥要我說你這性子真要改改,你看太子爺在馬上走了多久就說中了暑氣。他的馬車比皇阿瑪那里也小不了多少吧,人家就能一直賴在皇阿瑪那邊,一天三次診脈,后頭那些大人們不知道怎么回事,還偷摸找咱們打聽?!?
康熙不是個慣兒子的父親,這次出巡皇子們個個都得騎在馬背上一路跟隨圣駕。騎馬這事對皇阿哥們來說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稀松平常,但誰家好人能整天吃飯喝水?飯桶水桶也得歇歇勁兒吧。
“你也跟太子爺似的,疼了得說啊。你什么都不說皇阿瑪就什么都看不見,你啊這疼了也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