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希問完，霍允思的身體僵硬，他很久很久都沒有出聲。

小臨希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小家伙伸出小胖手用力抱著爸爸，巴巴兒地說：“爸爸不怕。”

霍允思輕輕笑了起來。

笑聲震動，臨希怕癢就扭著小身子，但是始終舍不得把手松開。

小孩子不懂事兒，但他知道，爸爸喜歡他。

臨希也喜歡爸爸！

良久，霍允思聲音低低啞啞地開口：“臭小子，嚇死我了！”

臨希抱得更緊了，整個小身子都趴在爸爸的肩上，明明自己才是劫后余生的人，但是這會兒反而安慰起大人來：“爸爸不怕，臨希會保護爸爸。”

說著，又拿了水槍嗞司文雄。

幾步遠，安然看著黑夜中的父子，她的眼角帶淚。

司文雄如同斗敗的公雞一樣，他走到安然身邊，沉道：“你當真不愿意回司家？你只要回去，司家什么不是你的？”

安然獲得自由。

她站在夜風里，注視著面前已然蒼老的男人，冷聲說：“我母親當初或許也是聽了你這樣好聽的話，結果落到什么下場？司文雄，我和你之間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你擁有的那些我不想要，也要不起！”

司文雄深深看她一眼。

最后他讓司文禮收拾爛攤子，自己坐車先走了……坐到車上時，他想到了安然對他的冷漠，還有臨希對他的敵意，他不理解怎么會這樣，他司文雄有權有勢，再說安然不該跟她的母親一樣單純良善嗎？

她的母親那樣愛他，安然卻半分待見也沒有！

司文雄失望透頂。

……

留下的司文禮簡單收拾了下，再回頭。

小臨希已經在安然的懷里，嗚嗚地哭……安然貼著他的小臉蛋，不停地摸著小家伙的背。

司文禮待霍家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樣的。

他輕嘆一聲，對霍允思說：“今天的事情對不住了，我大哥也是病急亂投醫。”

霍允思并不買賬。

他語氣冰冷：“司家要絕后，就能搶別人的孩子了？”

司文禮摸摸鼻子。

霍允思現在不想理會他，安然跟臨希都受了驚嚇，他現在只想帶她們離開。

他走到安然身邊。

安然還抱著小臨希，小臨希趴在媽媽的身上，眼淚汪汪地看著爸爸。霍允思摸摸他的小腦袋，他低而溫柔地開口：“回家吧！”

安然輕抿了下唇。

臨希忽然就抱緊她的脖子，小家伙脆弱得要命，抽抽搭搭的：“我怕再有壞人！”

樓上黑黑的，好嚇人。

安然安撫半天，也沒有哄住人。

最后霍允思把小人給抱了過來，他目光略深地看向安然，“去我那里。”

安然想問去哪里。

但是她又覺得，似乎問了多此一舉。

她看向臨希，小家伙那樣依賴地貼在爸爸的懷里，像是一只溫順的小貓。她頓時心軟軟的，也學著霍允思的樣子摸摸小家伙。

霍允思把車鑰匙給她，“你開車，還行嗎？”

安然點頭：“我沒事兒！”

她說完，不經意抬眼，看見他的眼睛。

深夜里，在這樣的時候再看著他，安然覺得自己仿佛被霍允思觸摸了一下靈魂，那種顫抖是所有的肉體接觸不能相比擬的，也是她認識他以來最為劇烈的一次。

這一眼，似乎經歷萬年……

她有些出神，最后還是霍允思輕輕拍了她一下，微啞著聲音：“走了！”

一家三口并肩而行，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身后，司文禮靜靜地站著，他看著那一對壁人還有可愛的孩子，心里說不出的滋味，有羨慕有向往……

他看見了允思對安然的維護，他曾經也那樣喜歡著一個人，可是他并沒有勇氣去爭搶，當時他覺得自己不夠愛，可是過了這么幾十年下來他才覺得……他并不是成全，而是錯過。

司文禮從衣袋里摸煙，卻摸了個空，這時才想起來自己答應太太戒煙的，他苦笑一下，緩緩朝著車子走去……

那邊，霍允思打開車門，抱著臨希坐了后座。

是那輛賓利。

安然上車，還是不放心側過身子，只見小臨希乖乖地靠在爸爸的懷里，呼吸沉靜，她的神情不覺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