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翰林獨自坐在辦公室里,他很希望靜一靜,突然覺得自己太累了。這是他來河西縣當縣委書記以來第一次感覺到累,感覺到孤獨。秘書安小卉把一杯茶沏好,沒有打擾他,而是悄悄的把茶杯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然后重新又把辦公室的門輕輕地掩上,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李翰林就這樣斜躺在椅子上,他不停的在搜索著自從來到河西縣以來,到底自己那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了問題,但他無論如何也還是無法解開這個結兒。他想到了河西官場一定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支撐著這一切,就像是一張蜘蛛網,無論他怎么樣努力的想掙脫,但卻無法擺脫。到底是誰羅織了這張網呢?他找不到答案,他覺得河西的水太深太深。
李翰林正在陷入一種苦思冥想之中,手機響了,是現(xiàn)任公安局長趙宇打來的電話,趙宇來到河西縣之后,沒有辜負李翰林的期望,迅速進入了角色。他在這個時候之所以打來電話,還是對于李翰林如何應對鄉(xiāng)鎮(zhèn)干部鬧事事件,等待著他作指示。趙宇說:“李書記,有對策了嗎?我隨時待命,請下指示吧!這些人這樣鬧下去不得了。”
趙宇就像是一個隨時待命的將士在等待首長的命令。李翰林被趙宇的電話驚醒了,他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大腦里也就隨之清醒多了,他立刻對電話那端的趙宇吩咐道:“趙宇啊,你做好準備,組織好警員,立刻趕赴縣委大院。”
趙宇干凈利索的答道:“好的,我這就安排下去,做好隨時應對突發(fā)事件的準備。”
李翰林掛了趙宇的電話,大腦的思路清晰多了,他覺得在河西要靠這這些土生土長的官兒干成大事兒,是永遠也靠不住的,自己必須對河西出現(xiàn)的問題,親自解決,事情已經發(fā)展到了下猛藥的時候了。
他堅強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邁著堅實的步伐走出了辦公室,他索性來到了縣委后院的禮堂,把所有的上訪者都請進來,他要直接坐在禮堂的主席臺上,面對面回答上訪者的提問。他要親自解決問題。
這時,趙宇也真有氣魄,立刻組織警察迅速趕到了縣委大院,站成井字形,警察們被趙宇教導得非常干練神氣,個個鋼盔警棍,步伐整齊,不容置疑地將一些不識時務繼續(xù)上訪的鄉(xiāng)鎮(zhèn)干部往禮堂里面請。
鄉(xiāng)鎮(zhèn)干部剛才看到朱景文灰溜溜的逃也似的走出了縣委書記辦公室,他們更是來了勁兒,一個個叫囂著要找縣委書記,突然縣委大院里來了許多警察,立馬被這陣勢壓住了,頭腦活絡的,偷偷的就溜之大吉了,腿腳靈便的兔跑一般一頭鉆進了熟人的辦公室。剩下那些“一根筋兒”的人,全被帶進了后院的禮堂。他們忐忑不安的坐在那兒,心有余悸的左顧右盼,眼角瞟向守在門口神氣十足的警察,顯示出了那種心虛與不安,拘謹?shù)臉幼幼屓擞X得很好笑。這些上訪的人以為李書記要動用鐵一樣的手腕收拾他們,再一往臺上看,坐在上面的李翰林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沒有一點殺氣,他們這才把那顆不安的心裝進了肚子里。
這些鄉(xiāng)鎮(zhèn)的干部個個都散漫慣了,不怕吵不怕鬧,就怕上級領導給他們開會,這些基礎的干部,天天與農民打交道,吵嘴就是他們的工作,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下來開會,卻很不適應,簡直是讓他們在這兒活受罪。
有點頭腦的人就在心里泛起了嘀咕:“這李書記不生他們的氣,不批評他們,一臉的好脾氣,這就壞事兒了,一般領導干部想整治下面的人,都是這樣,還不如當面把他們‘呯啪’一頓好熊,出出氣就沒事兒了。他們心里沒底兒,誰也不知道這李書記的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就怕這李書記事后算賬,這事后算賬已是上級領導慣用的手段!可要小心為好呢。”
這些鄉(xiāng)鎮(zhèn)干部一面的迷茫,本來滿肚子的委屈,滿肚子的話要找縣委書記理論,現(xiàn)在卻變得光張嘴,不知說啥是好。
李翰林一臉的溫和神情,和氣的問道:“下面的同志,不是吵著要見我嗎?這樣吧,你們派個代表上來提出問題,我今天要現(xiàn)場辦公,現(xiàn)場解決問題。”他的話音落下之后,居然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李翰林突然點了個人的名字,讓那個人上來,被點名字的那個人卻嚇了一跳。根本沒有想到的一點就是,新縣委書記居然能夠知道他,而且還記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