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嗎?”
  狂躁的雨水敲打冷窗,兩人的心就如同燈中火苗,搖曳不定。
  “我……我不知道。”女人咽了口唾沫,“要不要通知執法者?”
  “你瘋了!”
  聽到執法者三個字,被嚇傻的男人終于恢復些許理智,
  “一旦執法者介入,我們做的事情也一定會暴露……絕對不行!”
  “那……他怎么辦?”
  女人停頓片刻,“你說……不會是有’災厄‘附上阿伶的尸體了吧?”
  兩人同時望向那扇緊閉的臥室門,再度沉默。
  許久之后,男人像是下定決心,從門口取下一件黑色雨衣,推門而出。
  “你要去哪?”
  “去我們埋尸的地方!”
  “現在?去干嘛?”
  “驗證。”雨水順著男人蒼白的面孔滑落,他沙啞開口,“不管現在房里的是什么東西……他絕不可能是阿伶!我要親眼看到他的尸體。”
  “我跟你一起去!”
  沒有人愿意在這種雷雨天出門,但跟臥室里那個沉睡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獨處相比,女人寧可選擇前者。
  大雨中,兩道雨衣身影匆匆離開。
  ……
  臥室。
  已然陷入沉睡的陳伶,睫毛突然輕輕顫抖起來,像是在做著噩夢。
  睡夢中,他的意識不斷下沉,仿佛墜入無底洞窟,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落到了某個堅硬的地面,終于穩下身形。
  噔——噔——噔——噔——
  沉悶機括聲響起,緊接著,光束如劍般刺破黑暗,聚攏在一道紅衣身影之上。
  陳伶下意識的用手遮住眼睛。
  這里是……哪?
  陳伶混沌的意識逐漸恢復清醒,等到逐漸適應這強光后,他茫然的環顧四周。
  在光束的范圍內,他只能看到自己身上的朱紅戲袍,腳下老舊的木地板,以及身后同樣被光束照亮一角的黑色簾幕……光束之外是無盡的未知與黑暗。
  看到這個場景,陳伶突然一愣。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瞇起眼睛看向頭頂,那照亮他的光束,正是來自于一盞盞被固定在鋼架上的聚光燈。
  舞臺?
  作為一位劇院在職的編導,陳伶對舞臺是再熟悉不過,上一世直到被燈砸死前,他都在舞臺上琢磨站位,他對舞臺的認知與理解,甚至超過那些演員。
  所以此刻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又穿回去了。
  不對……
  上一世自己所在的劇院舞臺燈光效果比這要好,簾幕不是黑色,地面也不是這種陳舊的木地板。
  那自己是在做夢?
  陳伶試探性的邁出一步,老舊的地板發出刺耳的吱嘎聲,隨著他的身形即將走出光圈,又有一束光緊隨著他的腳步,追入黑暗之中。
  追光?陳伶心頭一跳,下意識的喊道,
  是誰在那?!
  這些燈光能追著他走,絕大概率是人為操控,除非這里也采用了全自動追光系統,不過從這個舞臺的老舊程度看,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是誰在那……
  誰在那……
  在那……
  陳伶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越發的詭異森然,
  與此同時,舞臺邊緣一面電子屏突然亮起。
  在舞臺設計中,這個位置一般是設置提詞器,防止演員或者主持人中途忘詞,但此刻的屏幕上,卻是一串紅色的字符——
  觀眾期待值:29%
  在屏幕的左下角,還有幾個小字,
  “請不要讓觀眾的期待值低于20%,否則劇院不保證演員的人身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