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凌晨三點了,賀云依舊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我看著禁閉的房門,摘下了脖子上的項鏈。
其實,他不知道,我在等他回來的時候,一直把玩著這條項鏈,突然發現了藏在首飾盒里的發票。
按照上面的聯系方式,我撥通了店鋪的電話。
“您好,請問有什么我可以幫助您的嗎?”“我之前在你們店里購買了一條項鏈,但是發現它有點問題,您能幫我查一下嗎?”“好的,請您告訴我一下訂單號或者產品編號。
”我將發票上的訂單號告訴了她。
“女士,我已經幫您查到了,這條項鏈是您在2月13號的下午購買的。
”“可是我老公跟我說這是他提前半個月訂制的。
”“這弄錯了吧,我記得那位先生當時還很著急,挑選的也是現成的款式。
”我自嘲地笑了起來。
原來,這就是他所謂的“提前半個月訂制”啊。
虧我還為此感動過。
正當我沉浸在回憶中時,賀云突然開門走了進來。
他似乎很疲憊,臉上寫滿了倦意。
我收起思緒,漠然地看著他。
“小曦,我們回去睡覺吧,別鬧了。
”賀云朝我走了過來,伸手想要將我抱住,卻被我一把推開。
“賀云,我們離婚吧。
”我平靜地說道。
賀云臉色一變,急忙問道:“為什么?真的要抓住這點小事不放嗎?”“對,就因為這個,我不在乎你了。
”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刃,狠狠戳中了賀云的心窩。
他發瘋似的將我按倒,不顧我的反抗,粗暴地親吻我。
他一邊發泄著,一邊在我耳邊低吼:“寧曦,你只能是我的!”我用盡全力將他推開,然后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賀云,你不配!”他怔在原地,看著我,眼中滿是痛苦。
“我們離婚吧。
”我再次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
這一次,賀云沒有再說話,他憤怒地離開了房間。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心里一片死灰。
7一連好幾天,賀云都沒有再回來。
我獨自去醫院找了佟蔓。
我推開病房的門,佟蔓看到我,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她情緒激動地指著我,大喊道:“寧曦,你還想干什么?”“我已經被你害成這樣了,你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我正想說話,卻沒想到爸媽突然走了進來。
我爸看到佟蔓情緒激動,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沖到我面前,不由分說地給了我一巴掌。
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寧曦,你還有沒有點人性?!”“蔓蔓她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你還跑來欺負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捂著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們。
我媽也在一旁數落我:“寧曦,你也太不懂事了,大過年的,非要跟蔓蔓過不去做什么?”“她是個病人,你就不能讓著她一點嗎?”我用力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了肉里。
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心頭,我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就在這時,我的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我全身都開始抽搐,不受控制地倒在了地上。
佟蔓嚇得尖叫起來,我媽連忙跑過來想要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了。
她被我推了一個趔趄,頓時惱羞成怒,指著我罵道:“好啊,我好心好意來關心你,你卻這么不識好歹!”“早知道你是這么個冷血無情的畜生,當初就不該把你生下來!”我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一不發地跑出了病房。
淚水止不住地流下,我強迫自己不去聽,不去看,可是那些傷人的話還是不斷在我耳邊回蕩。
不知不覺間,我跑到了一個空曠的公園。
我坐在長椅上,望著遠處正在嬉戲的一家人,心中涌起陣陣悲涼。
他們看起來是那么幸福,那么快樂,可這一切,卻與我無緣。
我感受到胸口再次傳來劇痛,我緩緩低下頭,只見鮮紅的血液正順著我的鼻腔不斷流出,滴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又一朵妖冶的花。
8勉強恢復后,我獨自走在街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覺得十分孤單。
路邊有一家三口在逛街,他們的孩子手中拿著一個氣球,蹦蹦跳跳地,很是可愛。
媽媽時不時地叮囑他小心一點,爸爸則一直將他們護在身側,生怕他們被人群擠到。
我十分羨慕地望著他們,久久舍不得移開目光。
如果我的父母能對我好一點,那該多好。
哪怕只是一點點。
我走進一家餐廳,點了一份粥。
等待的過程中,我的胸口再次傳來隱隱的痛感,喉嚨里也泛起絲絲甜意。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沫,將那股血腥味強行壓了下去。
這份粥最終沒能吃上。
我剛喝了一口,便忍不住跑去廁所吐了起來。
我的身體越來越差,已經連最基本的飲食都無法維持了。
回到家后,我意外地看到賀云竟然回來了他正在廚房忙碌。
我有些訝異,他廚藝雖然不錯,但其實很少做飯的。
忽然,我想讓他給我做一份粥,可是還沒等我開口,他便搶先說道:“以后你不要再去找蔓蔓了。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他面無表情地說:“今天爸媽給我打電話了,說你跑去醫院欺負蔓蔓,害得她差點發病。
”“我知道你最近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才會頻繁針對蔓蔓,但我不希望你以后再這樣做了。
”我氣得全身發抖,恨不得上去給他一巴掌。
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我想吃粥,你能不能幫我熬一份?”賀云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沒空。
”“那你現在在做什么?”我指著鍋里正在燉煮的湯。
賀云的臉色變得不自然:“這,這是給蔓蔓吃的,她是病人,飲食上必須講究。
”我竭力抑制中喉嚨中的腥甜,一字一句地說道:“賀云,求你,我們離婚吧。
”“離婚?”賀云額頭青筋暴起:“我說寧曦,能不能不要再提這個了,你為什么一定要小題大做。
”他深呼吸一口氣:“我保證,等這次事了,我不會再和佟蔓有任何聯系,好嗎?我們以后好好過日子。
”我看著他不再說話。
這樣的保證,我已經聽到了太多。
接下來幾天,我去醫院找過佟蔓幾次,可是每次都被她趕了出來。
爸媽知道了這件事,立刻便打電話給賀云,要求他看好我,不準我再去醫院打擾佟蔓。
賀云雖然對我很不耐煩,但是這一次卻格外聽話。
我每天都被他關在房間里,寸步難行。
終于有一天,我趁他出門的時候偷偷溜了出來,直奔醫院而去。
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賀云竟然也在。
他正細心地給病床上的佟蔓喂飯,他親手做的飯。
佟蔓吃著吃著,突然哭了起來。
賀云連忙問她怎么了。
她抹著眼淚說:“這菜讓我想起從前了,賀云,你以前也是這樣給我做飯,喂飯,可是現在……”“沒關系,只要你想吃,我隨時都可以給你做。
”賀云笑著承諾。
我的心跳陡然停了一拍。
我一時氣急,沖進去狠狠扇了賀云一巴掌。
“賀云,你是不是有病?!”“佟蔓她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有什么義務要給她做飯?”“你到底是誰的老公?!”賀云被我這一巴掌打得有點懵,他回過神來看向我,眼中滿是憤怒:“寧曦,你有病吧?”“我不過是給蔓蔓做點飯而已,你至于嗎?”佟蔓也憤怒地看著我,大吼道:“寧曦,你給我滾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你,快點滾啊!”她說著便掀開被子要下床,似乎是想要趕我走。
可她的腳剛一碰到地面,便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賀云見狀,立刻將我一把推開,沖過去將她抱了起來。
我被他推得摔倒在地,腹中傳來陣陣劇痛,喉嚨里的血再也抑制不住地涌上來。
我望向賀云,哀求道:“賀云,我求求你,我們離婚好不好?”9賀云終于同意離婚了。
分割財產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有要,只求他以后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賀云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寧曦,你這是在搞笑嗎?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樣?”“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自戀?我現在只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生活,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
”賀云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冷聲道:“你如果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只要冷靜下來,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
”我懶得再理他,收拾東西便離開了。
我去了海南,那里有一處房子,是我之前買下的。
我原本打算在那里度過余生,卻沒想到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來到這里之后,我很快便適應了當地的生活,只是偶爾會在深夜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中涌起陣陣悲涼。
春節過后,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
電話那頭,媽媽氣急敗壞地說:“寧曦,你給我滾回來,跟賀云離婚算怎么回事!還不和我們商量,你把我和你爸當什么了?”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那請問,你們有把我當女兒嗎?”“你什么意思?”媽媽氣急敗壞。
我不愿多說,只是冷笑以對。
沉默了良久,媽媽再度開口:“算了,你也大了,心野了,我管不了你了。
”話鋒一轉,她繼續道:“你和賀云離婚,分了不少錢吧?”“家里最近開銷比較大,你把那筆錢拿出來,給家里貼補一下。
你也知道,蔓蔓生病了,要花很多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