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肖洪全垂頭喪氣地坐在椅子里,抽著煙,一不發,兩眼無神。就剛才,他已經全都撂了。那個特么的衛江南,實在太嚇人,給肖洪全的感覺,是自己如果不配合,明天就會被干掉!甚至于,連今天晚上都過不去。一個心膽俱裂的人,通常都會自行腦補最壞的結果。心理素質差,就這樣。酒店的另一個房間里,衛江南,石玉湘,周其聞三人再次碰頭。其實就剛才,石玉湘一直都在,他就在里邊房間聽著,只是沒露面罷了。衛江南"嚇死"肖洪全的整個過程,他一清二楚。心里頭對這位小老弟,那是佩服得要死。中間有一陣子,甚至連石玉湘都以為,衛江南是真想拿那些照片去"干掉"岳青歌,將高妍送到市委書記寶座上去。連他都忍不住有這種想法,更不用說肖洪全這個當事人了。肖洪全的心理素質,怎么跟他堂堂縣委書記相提并論"玉湘書記,江南書記,要不,我們連夜去雁山,把證物起出來"周其聞試探著問道。肖洪全招供,底片和另外兩套照片,他都藏在自己家里。不是他和張曉媚那個名義上的家,而是藏在他老子肖文山的家里。他在那邊,一直都有自己的臥室。逢年過節或者父母生日的時候,會回去住兩天。肖洪全覺得,把底片藏在自己老頭子家里是最穩妥的。不管怎么說,肖文山也是曾經的雁山縣政協主席,老資格的正縣級干部,大伙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絕不至于有人跑到肖文山家里去搜查的。應該說,他這么想并沒有錯。就說他犯了這么大的事兒,高山縣公安局也不會去肖文山家里搜查。要搜也只會搜他自己的那間臥室。而肖洪全將底片和照片藏在另一個地方,并不是藏在自己臥室里。不過現在他親口招供了,那又另當別論。且不說肖文山只是雁山縣政協原主席,就算是久安市政協原主席,該搜也得搜。石玉湘隨即望向衛江南:"江南,你的意見呢"反正這事,全權交給衛江南做主。玉湘書記說到做到。"我看可以。""就是,現在趕過去,到雁山縣城,差不多十二點了。老人家睡得早,萬一起床氣很大,可能要費一番口舌。"衛江南蹙眉說道。對老同志,他還是要保持一定尊重的。"那不管了!"石玉湘手一揮,說道。"我跟你們一起過去,肖文山交給我來應付。另外,其聞你帶幾個信得過的人,實在不行,咱們就強制執行。必須盡快拿到那些東西,免得夜長夢多。""好,我馬上安排!"周其聞也是同樣的想法。這事吧,就必須速戰速決,每多耽擱一分鐘,都有可能出現變數。只有把底片和照片都拿到手里,才能掌握絕對的主動權。至于肖洪全那張嘴以后會不會亂講話,倒不在他們的考慮范圍之內。沒了照片這樣的"硬證據",光憑兩片嘴皮子,可撬不動市委書記那樣的大人物。何況岳青歌還有北都背景,更不是空口白牙可以干得動的。再說,這小子現如今在公安機關手里攥著呢,要怎么處理他,還得等岳青歌的吩咐。總之肯定不會讓他太過輕松就是了。周其聞隨即電話召集部屬。直到這時候,石玉湘才終于騰出時間來,狠狠拍了衛江南幾下。"哎呀,江南,這次真的多虧了你啊,要不然,這事我是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石玉湘一邊給衛江南遞煙,一邊感嘆地說道。這話有一半是奉承,也有一半是有感而發。要說石玉湘完全沒辦法處置這個事情,那也不對。能當到縣委書記的人,就不可能有一個草包。但從衛江南這樣的角度來解決問題,石玉湘還真就想不到。也做不到。而且,絕對不可能解決得這么快。說不定還得讓周其聞那邊上點手段。那樣一來,就落了下乘。肖洪全口服心不服,或許還會出什么幺蛾子。而現在,肖洪全是肝膽俱裂,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估摸著他以后也沒那個膽子和心氣勁兒再鬧。衛江南笑著擺擺手,說道:"玉湘書記,你信得過我才叫我過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石玉湘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伸手和衛江南相握,重重地搖晃了幾下。從這一刻開始,石玉湘事實上已經沒有了選擇。他只能是"高系",不能再有別的想法。除非他做好了徹底惹怒衛江南的心理準備。港真,衛江南這種人,在有選擇的前提下,誰愿意和他"做敵人"況且,向市長靠攏,也不算很差的選擇呀。而且是那么年輕的女市長,而且張慶平已經當了省長。大約半個小時后,三臺小車駛出高山縣城,直奔雁山而去。兩臺警車一前一后警戒。中間的縣委一號車里,坐著石玉湘,衛江南和周其聞。車隊行駛速度很快,大晚上的,國道線上車輛也不多。大約十二點左右,小車隊駛進了雁山縣城,直奔"梅園小區"。肖文山老早就買了商品住宅,而且是雁山最高檔的小區。電梯房。如同衛江南所料,肖文山兩口子和孫女兒早就睡下,被半夜吵醒,老頭兒氣性很大。尤其是打開房門,發現自己兒子被幾個警察押著,還戴著手銬,更是臉色鐵青。不過在見到石玉湘之后,怒氣勃發的老頭兒只能強行將沖到嘴邊的那口惡氣咽了回去。到底也是老資格的縣級干部,見到這個架勢,立馬便意識到事情很大。而且因為他兒子突然被抓,他昨天才和石玉湘通過電話,向他求情來著?,F在石玉湘親自登門,自然也不敢立馬翻臉。話雖如此,老頭兒臉色也還是很不好看。"玉湘書記,這,這到底是什么意思"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