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婉晴跪了這半天,腿都跪麻了。
在兒子女兒的攙扶下,坐到了右側(cè),咬了咬嘴唇,“回父親,這回女兒住得長久。兒參加春闈后,定然就留京為官了。紫茉和紅顏也到了議嫁的年紀(jì)?!?
這是要準(zhǔn)備長住了。老侯爺沉吟片刻道,“既是長住就要有長住的打算。”
時婉晴心頭莫名又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果然,老侯爺再次發(fā)話了,“早前于氏就報備過,過完年各房分例都要縮減。你們要是在侯府長住呢,就按你以前未出閣份例按月領(lǐng)銀子。至于家具下人,以及多余的物什就自備了?!?
時婉晴瞪大了雙眸,感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什么?我自備家具和下人?”
老侯爺點點頭,“院子能不動就不要動了。當(dāng)然,你們要是在外另買宅子住,也不是不可以??傊院缶桶从谑系陌才艁??!?
時婉晴遭遇了晴天霹靂,萬萬沒想到,幾年不見,自己的父親能攆她走。
她為什么要住在侯府?不就因為這是她的臉面嗎?
若是出去住,她就是一個毫無根基之人。她的兒和那些外地來京考試的學(xué)子有何分別?
她絕不能出去單住,思及此,便想到了小妹提到的一件事,“大嫂,聽說母親的私庫充了公中?”
于素君點點頭,“是有這么回事?!?
“那是我母親的私庫,為何要充在公中?”
于素君挑了挑眉,在下人捧著的一堆賬本里抽出了一冊遞過去,淡淡道,“暫不論這私庫的銀子怎么充了公中,就說這點私庫里的東西著實也不夠干個啥的。支出的幾筆銀子都寫上面了,也就是過個年的消耗,已經(jīng)不剩什么銀子了?!?
時婉晴再一次如雷轟頂,侯府已經(jīng)不要臉到這個份上了。他們把她母親趕走,再用著她母親的私銀高高興興過大年。
她翻著賬上記錄的每一筆銀子去處,心頭在滴血,炭火、燈籠、鞭炮、甚至給下人發(fā)的紅包,都全部出自她母親的私庫。
她一頁一頁快速翻著,終于忍不住流下眼淚,“你們是怎么有臉……理直氣壯用我母親的銀子過年的?”
老侯爺順手一拍桌子,“混賬!你母親做下的好事,豈是這點銀子彌補(bǔ)得了?還有臉說!”
時婉晴和時婉珍昨晚就“換子”這件事已經(jīng)討論過,這會子也是被逼急了,沖口而出,“不就是換了個孩子嗎?難道換了孩子時云起就不是弟弟的孩子,不是侯府的孩子了?”
本來唐楚君在看戲,這會子火燒到自己頭上,頓時就炸了,“呵,大姑姐說得輕巧,敢情不是你兒子,都不矜貴!要是你后宅妾室拿自己兒子,把哥兒換過去又是打又是罵,我看你還說不說得出這喪心病狂的話!”
時婉晴話一出口就知要糟,看唐楚君那樣子像是要把她吃了。
但她自恃是大姐,也拉不下臉面道歉,只得勉強(qiáng)找補(bǔ),“我說錯什么了嗎?現(xiàn)在不是挺好?庶子死了,起兒也沒事。沒準(zhǔn)還是庶子替起兒擋了一劫呢!常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起兒經(jīng)此一遭,說不定往后沒病沒災(zāi),皆是坦途?!?
這還差不多!唐楚君傲慢的臉上,肉眼可見舒坦不少,“借大姑姐吉,我起兒自是有福的。不過,這也不是母親換子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