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婉珍躊躇半晌,望著侄女兒,鼓起勇氣問,“當(dāng)日你說過,若女子被休棄回家,侯府是會接納的。還算數(shù)嗎?”
如今家都分了,她回來又能去哪里?誰會接納她?
時安夏款款拾級而下,推開院門走出來,站在她對面,認(rèn)真道,“小姑母,侯府是你的底氣。雖然是分家了,但只要你想清楚以后的路該怎么走,大伯父和大伯母會做好安排。你帶回來的嫁妝也全數(shù)歸你自己所有。”
時婉珍難堪地低了頭,“我,我可能帶不回嫁妝了。”
時安夏以為她是害怕宋世子不肯給,“伯府若想賴你嫁妝,我親自帶人去幫你取回來就是。鬧大了,伯府侵吞女子嫁妝,看他在京城還怎么立足。”
時婉珍更加難堪,“不,不是侵吞,是,是……”
她說不下去了。
時安夏瞧著她那一難盡的樣子,皺眉,“不會是你主動把嫁妝交到他手上的吧?”
時婉珍的眼淚像珍珠斷了線往下掉。何止,她變賣嫁妝,喜滋滋捧著白花花的銀子給宋世子,當(dāng)時還歡喜得緊呢。
她嚶嚶嗚嗚給時安夏說了實(shí)話,話匣子一開,真就是收不住。
時安夏聽得臉都黑了,“祖母雖糊涂,人家銀子還是很會捏的啊!怎的教出你這么一個……”若是往日長幼不忌,她就得罵時婉珍是只蠢貨。
時婉珍卻自己說了,“是我蠢!世子當(dāng)時跟我說要買官位,我就盡數(shù)把嫁妝變賣,給他銀子鋪路。誰知官位沒弄回來,后宅妾室通房倒是越來越多。”
因?yàn)楹笳佣嗥饋恚统霈F(xiàn)了爭寵的現(xiàn)象。
她拿什么爭,不就是銀子嗎?
每次她這主母院里要請宋世子過去吃個飯,睡一宿,就得備齊銀子。否則宋世子就老大不高興,跟她甩臉子。
時婉珍也是完全不把時安夏當(dāng)外人了,更不顧忌人家現(xiàn)在還未及笄。只覺心里話不吐不快,一吐才發(fā)現(xiàn),宋世子比她哥還不是人!
她哥時成軒頂多就是在外愛吹點(diǎn)牛,愛喝頓酒,帶回來的妾室也都是良家女子。
宋世子可不管。只要好看,他看上了,哪怕青樓女子也寵得無邊。
宋世子常白日宣淫,一下午要叫水好幾次,聲音還大。
惹得她兒女老問,為什么姨娘院里總有鬼叫聲傳出來?
起初她都不明白什么是鬼叫聲,還跟隨兒女悄悄過去聽來著,結(jié)果……真就是羞死個先人啊!
時安夏見時婉珍自己開始發(fā)呆了,便問,“是不是宋世子讓你回去?”
時婉珍點(diǎn)點(diǎn)頭,“在起兒斗試金鸞試拿下第二的時候,宋世子就派人來接我回家。但我害怕,就沒同意。”
時安夏涼涼一笑,“看來宋世子最近在外面又有吹牛的資本了,定是說他發(fā)妻的侄兒如何如何。小姑母,你自己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徹底和離。要和離,咱們就著手安排,但你沒有回頭路。不和離,就安心回去,態(tài)度強(qiáng)硬些。”
“我也不知道。”時婉珍低著頭,不敢看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