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血珠從她唇角緩緩滴落,落在紫色的花瓣之上,折射著妖異的光芒。
沒有人陪伴她,沒有人可以看到她的眼淚,沒有人可以傾聽她的話語,更沒有人可以幫助她……孤獨冰冷的世界,唯有這一朵紫色的妖花。如果可以,她寧愿被這紫色的妖光攝走靈魂,墜入永恒的夢境……
一刻……
兩刻……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許久……
她終于抬起頭來,依然掛著痛苦淚霧的眼瞳,卻釋放出恐怖絕倫的赤紅異光……
"獄…………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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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庭院大門被一推而開,火破云快步沖了進來,臉上帶著深深的興奮:"云兄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明天的對戰榜出來了,你知道嗎,你居然……沒有對手!"
云澈:"……"
"其實……就是那個唯恨。他被取消資格,抹去名字,而你下一場比賽正好對上他,直接輪空,等于直接進入下下一輪比賽,簡直太好了!還有,我明天在封神組的第一個對手是洛長安,我有十足的把握戰勝他,也正好為你出氣……呃"
云澈靜靜的坐在水塘邊的青石上,一動不動,對火破云的話毫無反應。
"云兄弟,你……怎么了"
云澈緩緩的抬起頭,幾乎毫無色彩的眼瞳,將火破云驚的險些退了一步。
"我沒事,還沒祝賀你首輪獲勝。"云澈強笑一聲。
"云兄弟,你……我……"云澈的樣子,讓火破云一時手足無措。
"抱歉,讓你看到我不爭氣的丑態了。"云澈淡笑一聲:"放心好了,讓我獨自安靜一會兒……明天就沒事了。"
"啊……好。"不太懂怎么安慰人的火破云連忙點頭,想說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什么,只好帶著擔心,一邊回頭一邊離開:"那我……明天再來喊你。"
火破云剛剛離開,一個仙姿若云的身影來到了他的身邊。
"云澈……發生什么事了"沐冰云輕輕的問道,她也是第一次,看到云澈如此頹廢失魂的樣子。
"……她來過了,但是……"這里,沐冰云是他唯一可以傾訴的人,但是剛一開口,一種無法承受的痛苦感就蔓延全身,讓他再無法語。
沐冰云月眉蹙起,看著云澈的樣子,她已隱約猜到了什么,輕聲道:"她是不是……讓你回去"
"……"云澈點頭,又搖頭,嘶啞著道:"她……可以趕我走……但為什么……連見……都不愿見我……"
"不應該……是這樣的……"
云澈此時的狀態,沐冰云又豈會想象不出天殺星神在他面前是怎樣的姿態,或許,已不僅僅是無情那么簡單……
"所以,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短暫的沉默后,沐冰云問了一個似乎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的問題。
"我不知道……其實她說的沒錯……她是星神……我又有什么資格……"云澈深深吸了一口氣,但胸口卻更加壓抑:"我已經……沒有理由再留在這里了……只是……只是……我無法甘心……她為什么……連讓我看一眼都不肯……難道以前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么……都只是我在一廂情愿……"
帶著無盡的渴盼和深印心底的執念,他跟著沐冰云來到神界。這三年,他舍棄了多少,付出了多少,甚至以命相搏,只求能再見到茉莉……他本以為,最大的阻隔是他找到茉莉的過程,從未想過……他明明已找到了茉莉,卻是這樣的結局。
沐冰云靜靜的聽著,內心深處一聲悠長的嘆息。
"云澈,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沐冰云抬起頭來,天色,已開始暗下:"如果,她現身與你相見,你在見到她之后,真的會覺得就此如愿,然后心滿意足的回去嗎"
"我……"
"你不要急著回答。"沐冰云道:"你是我帶回吟雪界,神界之中,除了她,我是最早見到你的人。你的性情如何,在冰云仙宮時,我就一直看在眼中。"
"很多下界玄者努力想要來到神界,無外乎兩個原因,或者是追求更高的玄道,或者想見識更廣闊的世界,而大多數更樂意在下界為王。而你,只是為了見一個人,便拋下一切,義無反顧的跟著我來到你一無所知的神界。"
"從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一定重到極點。之后,你所有的作為,都在證明著這一點。"
云澈:"……"
"初至宗門,你為了一個交情不深的同門弟子,不惜直對身為冰凰宮首席弟子的沐一舟;天池之戰,你因為‘不公’,不惜頂撞你師尊;在宗門大典,你敗了火破云,卻怕他因你而生出心障,主動上去安撫;在葬神火獄,即使炎神三宗不義,你依然主動將遠古虬龍的尸身分給他們一半。"
"這些都證明著一件事,你是個有著很強個人尊嚴,重情義,又極重原則的人。"
"但,自從到了宙天界,"沐冰云話音一轉,嘆息一聲:"你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之時,你心切了,也亂了。"
云澈:"……"
"兩輪預選戰,硬扣宙天珠定下的規則,你的確沒有違規……但,作弊是事實。而這,原本是你絕對做不出來的事。你不但違背了師命,也完全不顧了玄道尊嚴和原則。"
"你身上有多少不能被人發現的秘密,你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而進入封神之戰,無疑是將自己暴露在整個東神域眼下……對你而,整個神界,都再沒有比這更危險的境地,而你,卻是毫不猶豫的做了。"
云澈:"……"
"一個讓你不惜追尋到神界,讓你能夠陣腳大亂,毫不猶豫的不顧尊嚴,不顧原則,不顧危險的人……我無法理解她曾經為你做過什么能讓你如此,但,這樣的一個人……你見到她之后,或者像你所說的,和她完整的告別之后,你真的就會心滿意足,再無遺憾的離開嗎!"
"……"云澈無色的眼瞳忽然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這個問題,你不用回答我,回答自己就好。"沐冰云道:"如果,你找到真正的答案的話,或許,你就會明白她為什么如此堅決的不見你。"
"……"云澈的眼瞳發直,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心跳從劇烈,變得一片紊亂。
"還有……我有句話說出來,你心里或許會好受些。"沐冰云長長的發絲垂下,不經意間拂動著云澈慘白的臉頰:"一個能讓你甘愿為她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她的一切,必定早已經刻入了你靈魂最深處。"
"能把自己的影子如此深重的刻入你的靈魂,也只有源自靈魂的付出和觸動……所以,我不相信她曾經對你做過的一切是虛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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