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的目光卻定定地落在“流產(chǎn)”、“口口聲聲說是宸貴妃所害”這幾個字上。
原來如此……
難怪。
難怪沈南喬的恨意會如此刻骨,如此瘋狂,不惜被柳時修當(dāng)?shù)妒埂?
她除了被柳時修的虛情假意,哄騙得神魂顛倒外,竟還背負(fù)著“喪子之仇”。
并且,沈南喬將這滔天恨意,全然歸咎到了她頭上!
看完后,沈知念將紙條湊近燭臺,跳躍的火苗瞬間吞噬了那幾行墨跡,化作一縷輕煙。
“賴到本宮頭上?”
沈知念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仿佛在剖析一件與己無關(guān)的舊案:“一個失了孩子,又被情郎蠱惑得心智全失的女人,自然會給自己巨大的痛苦,找一個最恨的宣泄口。”
“而本宮……這個如今高高在上,處處碾壓她的妹妹,自然是她眼中最完美的‘兇手’。”
說到這里,沈知念頓了頓,指尖無意識地劃過梳妝臺上冰涼的玉石邊緣,眸底寒光乍現(xiàn),如同淬了冰的刀鋒。
“只是……雖說虎毒不食子,可在這件事里,柳時修真就那么無辜?沈南喬的孩子究竟是沒了,還是……被沒了?”
為了徹底掌控沈南喬這把刀。
為了讓沈南喬對她的恨意,達(d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還有什么比犧牲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更能徹底摧毀一個母親,并將仇恨的火焰引向敵人?
若真是如此……那柳時修的心腸,簡直比毒藥還要歹毒百倍!
菡萏聽得小臉煞白,倒吸一口涼氣,錯愕道:“娘娘是說……柳時修他、他連自己的孩子都……”
芙蕖也面色凝重,眼底閃過一絲駭然。
若真是柳時修所為,那此人的狠毒,簡直令人發(fā)指!
沈知念緩緩站起身,天水碧的裙裾,在晨光中劃過一道冰冷的弧線:“當(dāng)然,這些只是本宮的猜測罷了。”
“沈南喬小產(chǎn),究竟是柳時修所為,還是背后另有推手……讓京城的人繼續(xù)查下去。”
芙蕖立刻正色道:“奴婢明白!”
沈知念走到帳門邊,掀起厚重的簾幕一角。凜冽的寒風(fēng)立刻灌入,吹動她鬢邊的碎發(fā)。
帳外枯草連天,肅殺一片。
沈南喬的營帳在不遠(yuǎn)處,如同一顆蟄伏的毒瘤。
沈知念的目光落在那個方向,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
好一個借刀殺人!
無論是沈南喬,還是曾經(jīng)在她腹中的那個的孩子,對柳時修來說,或許都是可以隨時可以舍棄的棋子。
忽然,李常德的身影出現(xiàn)在前方。
他過來后躬身立在簾外,聲音恭敬:“奴才參見宸貴妃娘娘,娘娘吉祥萬安!”
“陛下請娘娘移步御帳用早膳。”
沈知念微微頷首:“知道了,本宮這就過去。”
晨光穿透厚重的錦簾縫隙,在御帳內(nèi)投下幾道斜長的光柱,細(xì)微的塵埃在光柱中飛舞。
空氣中彌漫著清粥小菜,和御廚特制點(diǎn)心的香氣。
沈知念踏入這方象征著無上尊榮的明黃空間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