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磊想著自己的十兩銀子,心里美得都要冒泡了,哪里會讓晴天給自己買東西。
“這錢你自個兒留著買糖吃吧!”
葉向磊說完,就告辭回家去了。
一出門,他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揚,笑容怎么都壓不住了。
他走著走著,還控制不住地跳起來揮舞了一下拳頭。
十兩銀子!
那可是十兩銀子啊!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高興。
葉向磊心里計劃著拿到錢之后要買什么,壓根兒沒發現耷拉著臉迎面走來的王正寶。
王大龍發燒一直退不下去,今天一直躺在炕上哼哼唧唧,脾氣更是大得不行,逮誰罵誰。
王正寶剛剛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頓,此時心情極其不好。
他不想在家待下去,這才出來散心。
但是平時跟著他的幾個小跟班都各有各的事兒,他挨家去了一趟,竟沒有一個能出來陪他。
這也使得王正寶的心情越發不好。
所以看到葉向磊滿臉笑容地迎面走來,他登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笑屁啊笑,跟個大傻子似的。”
葉向磊正美著呢,聽了這話本來也沒太生氣。
但是定睛一看說話的人是王正寶之后,葉向磊卻第一時間擼起了袖子。
王正寶瞬間警惕地后退兩步,問:“你要干嘛?”
他雖然不怕葉向磊,可葉向磊的大哥葉向鑫當初卻是打遍村里無敵手的“村霸”。
王正寶以前就挨過葉向鑫的打,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所以他一直躲著葉向磊,從不跟他起沖突。
剛才也實在是心里不痛快,才嘴賤地說了一句。
王正寶此時孤身一人,想著好漢不吃眼前虧。
所以開始思考怎么撤退,打算先避避風頭再說。
誰知葉向磊卻不按套路出牌,沖上來揪住王正寶的領子就打。
王正寶也被激起性子,反手抓住葉向磊的胳膊,兩個人就打一起了。
王正寶以前從來沒跟葉向磊打過架,此時一上手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就隨便說了一句,你至于的么!”
“誰管你說啥了。”葉向磊踹了王正寶一腳,“早就想揍你了!”
王正寶被踹在小腿上,疼得倒吸涼氣。
“我、我又沒惹你,憑什么揍我!”
“你沒惹我,可你欺負我侄女了!”
啥?侄女?
王正寶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葉向磊的侄女到底是誰。
“我他媽什么時候欺負你侄女了?”王正寶一直被壓著打,氣急敗壞地嚷道。
“你還不承認?”葉向磊又是一拳打下去,“我娘回去都說了,晴天手腕被捏紅了,膝蓋也磕著了!”
“晴天是你侄女?”王正寶一時間沒想明白,“她家不是剛搬來的么?”
葉向磊懶得跟他廢話,連打帶踹,很快就把王正寶打得只剩求饒的份兒。
“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找晴天的麻煩了還不行么!”
“不光是晴天,她家都是我罩著的,誰的麻煩都不許找!”
葉向磊說著,手上又加大了力道。
“啊——好,好,我以后繞著他們走還不行么!”
王正寶覺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扭掉了。
為了不再挨打,甭管葉向磊說什么,他都會先答應下來再說。
葉向磊這才終于松開手,拍了幾下手上的灰,居高臨下看著王正寶。
“記住你說的話,不然見一次打你一次!滾吧!”
王正寶本來是出來散心的,結果莫名其妙挨了頓打,心里別提多窩囊了。
等葉向磊走遠之后,他才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哥,你怎么了?”春花背著剛割的豬草回來,吃驚地看著王正寶。
看到妹妹,王正寶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沒打過晴天。
那天害晴天受傷的是春花才對。
這么說來,自己豈不是白挨了一頓打?
春花見王正寶沒說話,小心翼翼地湊上來,試探著想要伸手去扶他。
不料王正寶卻突然目露兇光,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春花直接被打蒙了,捂著臉連哭都忘了。
雖說她從小打大沒少挨打,但今天這一巴掌挨得也太沒有緣故了。
“哥……”春花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卻不敢問自己為什么會挨打。
王正寶又是一腳踹過去,罵道:“滾遠點,要不是你,我能挨打么?”
他罵完還啐了一口道:“呸,晦氣!”
春花忍著眼淚,看著王正寶一瘸一拐地走回去進了家門,才敢背著豬草回家。
還沒進門,春花就聽到劉寡婦的大嗓門。
“哎呦我的娘嘞,這是哪個挨千刀的干的?
“衣裳都扯壞了?哎呦,褲子也蹭破了!
“要死了!你啞巴了,說話啊,誰干的啊?”
王正寶知道,如果自己說了,奶奶肯定會去葉娟兒家大鬧一場。
但那樣的話,村里所有人都會知道他被葉向磊打了。
所以無論劉寡婦怎么問,他都緊閉著嘴不說話。
劉寡婦拿他沒辦法,又心疼孫子,最后只得把人攆回屋道:“我真是欠了你們爺倆的,大的小的沒有一個能讓我省心。
“趕緊進屋,把衣裳褲子脫了我看看,傷著哪兒了?”
進屋之后,劉寡婦先把臟了的外衣外褲扒掉。
“趕緊上炕去,別凍著。”劉寡婦一邊說一邊動手,把王正寶扒了個精光,看到他身上被打的痕跡,眉毛立刻就豎起來了。
“都給打成這樣了,你還不說?”
劉寡婦一提高音量,把迷迷糊糊在睡覺的王大龍給吵醒了。
“吵什么吵,煩死了!”王大龍眼睛都沒睜就不耐煩地說。
劉寡婦氣道:“看看你兒子被人打成什么樣了!”
王大龍卻不耐煩地翻了個身,背對著劉寡婦和王正寶道:“我自己都快難受死了,我還管得了他?”
劉寡婦無奈,把王正寶正反都檢查了一遍,找出藥油把他受傷的地方給揉揉,沒好氣地說:“小祖宗,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少出去惹事了行不行?”
把王正寶塞進熱乎乎的被窩里之后,劉寡婦把他脫下來的衣裳一件件撿起來,打算拿出去放在木盆里,抽空給洗出來縫補一下。
最近江氏的肚子越來越大,洗衣服這種事兒已經做不了了。
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不但被人從住了那么多年的房子里趕出來,還要忙里忙外地干活。
如今操心完了兒子,還要再操心孫子。
“你們一個個的,真是沒有一個讓我省心的。”
劉寡婦從屋里出來,一眼就看到正在往豬圈的食槽里放豬草的春花。
“臭丫頭你死哪兒去了!”劉寡婦立刻罵道,“每次讓你去割豬草,一出去就半天不回來。
“你也不小了,怎么還這么眼睛里看不到活兒?
“里里外外這么多要干的事兒,你不知道搭把手,就知道出去躲懶。”
春花聞委屈極了,大哥明明比自己還大,卻什么都不用做。
如今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豬草已經不如夏天時候那樣容易割了。
她要走好久才能割滿一筐豬草。
回來之后得不到夸獎也就算了,還要挨打挨罵。
被劉寡婦罵的時候,春花真想立刻把手里的豬草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