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娘家人這樣說,柳大嫂也一咬牙,進屋收拾了兩個包袱,拉著兒子和女兒就要走。
柳家人見狀立刻急了。
柳母沖上來抓住柳天浩就往自己懷里扯。
“誰敢把我孫子帶走,我這把老骨頭就跟她拼了。”
柳大嫂的娘上前,一把將柳天浩奪了過來,沉著臉道:“什么好孩子都得讓你們給教壞了。”
柳母見狀伸手就要去抓對方的頭發。
柳大嫂的娘直接拉著外孫往后撤了兩步。
柳母剛要追上去,柳大嫂的三個弟弟就上前擋在了雙方之間。
看著三個大小伙子,柳母就是拼命也拼不過啊!
她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拍著地嚎啕大哭起來。
“沒見過這么欺負人的,天浩是我們老柳家的根,你們憑什么說帶走就帶走?”
柳父和柳老大想要上前,也都被柳大嫂的娘家弟弟給按住了。
一家三口氣得發狂,卻都只是無能狂怒。
但是家里又打又吵的,還是把小女兒柳巧蘭給嚇著了,她縮在柳大嫂的懷里抹著眼淚。
“娘,咱們回姥娘家之后還會回來么?”
這一句話把柳大嫂也給問哭了。
她也不知道,這樣的婆家,她還能再繼續待下去么。
柳大嫂紅著眼圈兒,低頭問兒子:“天浩,你想跟娘走還是留在家里?”
兩家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了柳天浩身上。
柳母忍不住道:“天浩,奶奶平時對你多好……”
但是柳天浩還是毫不猶豫地說:“娘,我跟你走。”
柳家三個人一聽這話,全都炸了。
柳父一個勁兒的唉聲嘆氣道:“可真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啊!”
柳母哭得前仰后合,不住地捶打著自己的前胸道:“造孽啊——
“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孫子,比不過姥娘偶爾來一次給買點兒好吃的啊——
“你說我累死累活圖啥啊——我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柳老大更是氣得伸手就想要打孩子。
葉老四離得近,下意識地抬手擋了一下。
柳老大頓時就瘋了,指著柳大嫂和葉老四道:“還說你們沒有什么貓膩,這都心疼得要幫你擋巴掌了!
“我可真是個冤大頭,兒子兒子養不熟,媳婦媳婦胳膊肘往外拐。
“如今這野漢子都招到家里來了,你們是不是欺人太甚……”
柳老大話沒說完,就被葉老四一把揪住領子,把人直接給拎了起來。
柳家本就是南方過來的,一家人個子都不高,都生得小巧玲瓏的。
這柳老大跟柳大嫂幾乎差不多重的感覺,直接就被葉老四給提得雙腳離地了。
“你……你……”
這一舉動雖然沒什么攻擊性,但是侮辱性卻極強。
柳老大一張臉憋得通紅,氣得連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警告你,以后村里咋因為這件事有任何風風語,那我就讓你嘗嘗我的拳頭好不好惹!”
柳老大扭頭想要朝院子里的人求助,可柳大嫂的娘家人卻根本看都不看他。
柳大嫂的大弟弟更是高興地一把抱起柳天浩,狠狠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好孩子,姥爺、姥娘和舅舅真沒白疼你!”
柳父和柳母急得要死,卻又被攔在外面,想過來幫忙都有心無力。
“先回家,有什么事之后再說。”柳大嫂的娘一錘定音。
走之前一家人還來到老葉家人面前連聲道謝。
“今天時間太倉促了,事也亂糟糟地讓你們見笑了。”柳大嫂的爹說,“明個兒我們專門過來拜訪,到時候該道謝道謝,該道歉道歉,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對方都這么說了,老葉家的人自然也不可能不依不饒。
更何況,這件事也不是柳大嫂娘家的錯。
柳大嫂帶著孩子跟家人離開之后,院子里就只剩下柳家三口人跟老葉家的人了。
只見坐在地上蹭了一身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柳母突然一骨碌爬了起來。
她臉上的淚痕和鼻涕都還沒擦干凈,情緒卻已經收了回去,就好像剛才哭得肝腸寸斷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樣。
葉大嫂見狀急忙招呼兩個小叔子一起回家,跟這樣的潑婦根本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三個人出門之后,還聽到院子里柳母冷靜的聲音道:“沒事兒,甭管之后是休妻還是和離,就算把官司打到衙門里去,天浩也是咱們老柳家的根,縣太爺不可能讓她把孩子都帶走的!”
“這家人可真是……”葉大嫂一時間都想不出還用什么詞來形容。
“柳大嫂娘家人都那么靠譜,怎么給她找了這么個婆家。
“俗話說得真是沒錯,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嫁進這么一戶人家,真是白瞎柳大嫂這個人了。”
“娘,啥叫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晴天像個好奇寶寶似的問。
葉大嫂簡單道:“就是說,男人最怕選錯了行當,女人最怕是嫁錯了人。
“無論是選錯了行當還是嫁錯了人,日子肯定都不會好過的。”
晴天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問:“那娘嫁給爹,嫁對了還是嫁錯了?”
還不等葉大嫂回答,她自己緊接著又道:“娘,你以后要是回娘家的話,我也要跟你一起,你得帶著我!”
葉老大匆匆從家里趕出來,剛到就聽到這么一句話,心態差點兒崩了。
“我好不容易給自己沖干凈,擦干凈水,換了衣裳過來,生怕你們受欺負,結果就聽見你這小丫頭說要娘不要爹?”
雖然知道是童無忌,但是葉老大著實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心酸。
葉大嫂雖然心里高興,但其實也并不太理解。
畢竟之前當葉老大遇到危險的時候,晴天這孩子她可是真不顧自身安危的往上沖啊!
最后還是葉老四問出了這兩口子都關心的問題。
“晴天,為啥跟你娘走啊?你爹對你不好是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