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憑借自己野獸般的直覺,認為穆錚是個很不好惹的人,所以很想趁機解決掉他。
五支袖箭飛快地破空而來,它到底還是閃身躲了一下,沒有硬抗。
好在葉老大射出袖箭的時候,已經想到了這一點,每一箭都稍稍變換了方向。
這箭雖然小,但上面可都是涂滿了藥的,但凡能有一支射中老虎,就會讓己方獲得很大的優勢。
老虎閃身躲過了前四支袖箭,但是當它這一跳力竭落地的時候,最后一支袖箭才姍姍來遲,深深扎入了它的前腿。
“吼——”
老虎生氣地發出一聲怒吼。
小小一支袖箭對它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反倒將它給激怒了。
好在趁著這個功夫,穆錚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重新端起了手中的長槍。
而林子里也傳來了一串急促又有些沉重的腳步聲。
后續的人也趕過來了!
穆錚聞聲大喊:“別著急過來,這里有老虎,你們先就地把行李放下休息一會兒,休息過來的人再來幫忙。”
雖然只在他手下待了一天,但是穆錚卻不希望看到他們受傷或是犧牲。
老虎的五感比人敏銳,它自然也知道又來了好幾個煩人的家伙。
當它此時被腿上的袖箭弄得十分煩躁,但是它一時間找不到罪魁禍首,只能把仇記在穆錚身上,一心想先弄死眼前這個不停跟自己周旋的混蛋。
穆錚的話雖然大家都聽到了,但是所有人都沒當回事。
其中一個人放下了背著的老獵戶,讓他找個地方躲好。
其他人放下身上的行李,抽出兵刃就都飛快地朝著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老虎可不是好對付的,這個時候,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誰還顧得上休息。
大家跑過來之后,便看到穆錚正在跟一直碩大的猛虎對峙,其他人圍在周圍,時不時地上去給老虎一下。
環顧一圈不見葉老大的蹤影,估計是已經找地方準備射箭了。
大家都沒說話,就迅速加入了包圍圈,將老虎圍在中間。
葉老大此時已經爬到了樹上,找了根正對著老虎方向的大樹杈趴下,他取下弓,搭上箭,努力想要瞄準老虎。
但是從他這個位置想要射箭的話,還是稍微有些偏,不太容易用上全力。
葉老大嘗試了幾次之后,終于還是沖下面的穆錚揚聲道:“能不能試試讓老虎往南邊挪一點,目前這個位置不太合適。”
穆錚此時其實體力已經有些告急,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沒問題!”
他一邊指揮著其他人縮小包圍圈,用火把和武器嚇唬著老虎,希望能讓老虎往南邊過去。
但老虎非但沒有被嚇住,反倒還躍躍欲試地想要撲過去傷人。
幸好穆錚急忙上前,用長槍直刺老虎的后頸。
老虎察覺到危險,這才放棄周圍的人,猛地扭身又跟穆錚打在了一處。
穆錚這次為了讓老虎回頭,一下子靠得太近,已經沒有時間往回撤了,只能硬著頭皮跟老虎硬碰硬,立刻感受到了吃力。
但是他卻還沒忘記葉老大剛才的話,手中長槍舞得密不透風的同時,腳下卻已經悄悄朝南邊撤了。
老虎渾然不覺,只想先一爪子拍死面前這個煩人的東西,于是便一步步跟著穆錚,踏入了危險的范圍。
與此同時,穆錚漸漸感受到,老虎有一只前爪似乎有些不太靈活了。
定睛一看,果然是之前中了袖箭的那條腿。
他想起葉老大曾跟自己說過,箭上是反復淬過一種麻藥的,頓時信心大增。
其他人見穆錚不住后撤,剛想上去幫忙,卻見他突然間又勇猛起來,逼得老虎前腳一軟,差點兒跪倒在地。
大家正準備一擁而上的時候,穆錚卻揚聲道:“別都湊上來,擋住葉大哥的視線,他沒法射箭了。”
其他人一聽這話,才止住了腳步。
葉老大此時趴在樹上,身上的壓力卻一點兒都不比在下方跟老虎纏斗的穆錚小,緊張得汗水都開始順著臉頰滑落,匯聚到下巴處,被凍成了一個小小的冰溜子。
葉老大卻連擦一下汗或者是把冰溜子拂掉的心思都沒有,雙眼緊緊只盯著老虎。
看到老虎終于進入了自己正前方的視線中,他立刻拉緊了手中的弓箭。
那一瞬間,葉老大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十分玄妙的狀態。
仿佛天地之間所有東西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手中的弓箭和不遠處的老虎。
葉老大突然冷靜了下來,心也不慌了,手也不抖了,連心跳似乎都停住了。
摒除了一切影響他的因素,他的箭尖兒直指老虎的咽喉。
松手的那一瞬間,心里突然有個聲音告訴他,成了!
葉老大的目光隨著箭一路過去,看著箭頭穿透老虎的喉嚨,迸濺出一串血花。
居然真的成了!
看到這一箭射中,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老虎雖然被射中喉嚨,但是并沒有立刻咽氣。
它猛地一個越起,拼勁最后一絲力氣,撲向了面前的穆錚。
但此時老虎已經是強弩之末。
穆錚豎起手中長槍,冰冷的槍頭直沖老虎的胸腹。
老虎最后的動作簡直像是門戶大開地主動送死,將自己死死釘在了穆錚的長槍上。
然后穆錚便被徹底失去力氣的老虎壓在了身下,長槍透背而出,老虎這回是死得透透的了。
所有人見此情形都歡呼起來。
與此同時,天邊的第一縷晨光也終于躍過遠山的山頂,照亮了林中這片土地。
葉老大來到灶間,跟葉大嫂商量道:“今天晌午族長留下來吃飯,娘又讓我去請堂姑一家,再加上姜嬤嬤也不少客人了。
“可咱家現在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總不能還讓人圍著板車吃飯吧?”
“你帶著晴天去找左鄰右舍問問,說說好話,看能不能借兩張桌子先用一用。”葉大嫂只能這樣給他出主意道。
“行,我過去看看。”葉老大抱著女兒出門,身后立刻跟上了五個小尾巴。
但是接連敲了兩家鄰居的門,家里竟然都沒人應門。
葉老大正納悶兒呢,就見一位老大爺正步履匆匆地往河邊方向走。
他定睛一看,正是之前提醒自己去找村長的那位。
葉老大三步并做兩步追上去問:“大爺,今天村子里可有什么事兒?怎么我家左鄰右舍都沒人在家啊?”
老大爺一聽他問,立刻痛心疾首地拍著大腿道:“哎呀,出大事了!
“村里的打谷機讓人給用壞了!”
“哎呀,沒時間跟你說了,我得趕緊過去看看!”
葉老大一聽也顧不得借桌子了,趕緊往河邊走。
還不等他走到打谷場,就已經聽到前面吵吵嚷嚷的聲音。
村長也急得很,為這件事已經去上頭跑了好幾次了。
但是最近眼瞅要秋收,各地事情忙得很,縣衙里那幾個差役根本不夠用。
榕溪村地處偏僻,又沒錢打點,秋收前能不能輪到都不好說。
可是這些事兒,他自己心里清楚,卻不方便對村里人說。
若是有人心術不正,添油加醋地傳出去,自己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葉東魁聞站出來道:“村長,這有什么可想的,找老三來修啊!”
村長自然也想找葉老三,但是剛讓人修完水車又修打谷機,尤其人家老葉家今年根本用不著秋收,他也實在不好意思再去開這個口。
可他之所以把村里人都集中到打谷場說這件事兒,其實也是存了一點這樣心思的。
但凡村里有人說找葉老三幫忙,正好就免得他去張這個嘴了。
葉老大剛抱著晴天走過來,就正好聽到這句話,腳步登時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