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嫂更是只看了一眼就雙腿發軟,差點兒直接癱坐在地上,被邵氏一把給扶住才勉強穩住了身子。
“怎么傷得這樣重啊?”
邵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得道:“慶山把人送回來就是這樣,他現在還沒回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呢!”
她早就做好了葉家人會發作的心理準備,所以說完便靜靜地等著。
誰知道葉老大的第一反應竟是:“慶山兄弟沒事吧?他不會也受傷了吧?”
邵氏一愣,趕緊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羽林衛把老四送回來的時候也沒提。
“不過他受傷都是常事兒了,我也早就習慣了。”
葉大嫂反手拉住邵氏,哽咽道;“弟妹,這些年你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邵氏沒想到葉老大兩口子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一時間也被他們弄得不知所措。
“嗐,嫂子,說這些干啥,當初他來我家提親的時候就直接跟我說,若是擔心以后守寡,這婚事就算了。”
“這說的是啥話啊!”葉大嫂無語,“也就你心腸好,聽了這話居然還跟他了。”
“這在邊境那邊都是常事兒了。”邵氏苦澀一笑,“我們那座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寡婦和沒爹的孩子。
“好在慶山運氣一直不錯,好幾次有危險都化險為夷了。
“原以為都回到京城了,日子肯定不會再像以前過得那般提心吊膽了。
“誰知到頭來還是老樣子。”
葉大嫂和邵氏在外間說話的工夫,葉老大已經大致看過葉老四的傷勢,又找大夫了解情況。
“葉四老爺被送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太醫處理過傷口,上過藥了。
“所以我還沒檢查過所有傷口,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
“而且現在也不方便拆開檢查,血好不容易止住了,拆開容易再次出血。
“您若是想知道,可以在明天換藥的時候過來看看。
“不過老夫勸您最好還是別看,家人一般都看不得這些。
“您盡管放心,老夫肯定會竭盡全力照顧好葉四老爺的。”
“沒事兒,我扛得住。”葉老大十分堅持地說,“這幾日我就在這兒守著他。”
大夫一聽這話,也就不再勸了。
在外間跟邵氏說了會兒話,又喝了一杯熱茶之后,葉大嫂才終于覺得自己緩過來了。
身上的力氣又回來了,腿也不發軟,手也不顫了,沒有半點血色的嘴唇也漸漸紅潤起來。
“娘……”晴天見她狀態好一些了,才在旁邊小聲問,“四叔這是怎么了呀?”
葉大嫂這才發現自己竟被嚇得把孩子都給忘了。
幸虧是在將軍府,晴天又乖巧,一直老老實實地跟在她身邊。
“你四叔受傷了,咱們一起希望四叔快點醒過來,趕緊好起來,好不好?”
“好!”
晴天剛才被將軍府的下人抱著,所以并沒有看到躺在內室的葉老四是什么樣子。
但是看到葉大嫂一臉虔誠,她也將兩只小手對在一起,默默祈求老天爺讓四叔快點好起來。
內室立刻傳出葉老大驚喜的聲音:“老四,你醒了?
“能聽見我說話不?你現在感覺咋樣?”
葉老四雖然睜開了眼睛,但是人還是懵的,半晌才認出葉老大,聲音虛弱地問:“大哥,我、我這是在哪兒啊?”
“老四,你這是在將軍府呢!”
聽到葉老四能正常說話,雖然聲音虛弱而且說得很慢,但葉老大還是激動得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葉老大見他一直四處張望,便問:“你找什么?想要什么,跟大哥說,大哥給你拿!”
“水,有水么?我口渴得很。”
“有,沒有什么也不能沒有水啊,大哥去給你倒。”
葉老大說著起身直奔桌前,拎起茶壺倒出一杯水就要端過去給葉老四喝。
大夫趕緊上前攔著道:“葉大老爺,這水可喝不得。
“葉四老爺口渴是因為失血過多,根據我們在軍中的經驗,此時若是大量喝水,是很容易出危險的。”
“那他口渴怎么辦?就一直忍著么?”葉老大擔心地問。
“剛剛看到葉四老爺醒了,老夫已經立刻叫人去準備糖鹽水了。
“這個還是可以稍微喝一些的,不過老夫也會嚴格把控喝多少的。”.
邵氏怕葉老大不理解,趕緊過來幫忙解釋道:“大哥,陶大夫以前是軍中的軍醫,如今在京中開醫館。
“我特意派人去把他老人家請過來照顧老四的。”
“弟妹,我明白,咱們一切都聽大夫的。”
葉老大自己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然后沖陶大夫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我下次絕不擅作主張,一切都聽您吩咐。”
陶大夫沒想到葉老大這么好說話,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很多時候,大夫最怕的并不是情況嚴重的病人,而是蠻不講理、糾纏不清的親屬。
如今見葉家人這般配合,他頓時就沒有什么后顧之憂了。
此時,下人端著兌好的糖鹽水進來,葉老大趕緊小心翼翼地喂給葉老四,喂完還不忘給他擦擦嘴。
“好點沒有?”
“大哥,我沒啥事,都不是致命傷,放心吧。”
葉老四喝了點東西,感覺舒服了一點,但是沒說幾句話就又開始困倦。
“大哥,我、我受傷的事兒,別跟娘說……”
說完這話,葉老四就再次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陶大夫過來查看了一下,又診了診脈,見他沒有要發燒的跡象,心下稍安。
“受傷的人多休息是好事,太醫開的湯藥里面也加了讓他安神的成分,只要不發燒,就讓他好生睡吧。”
“好,多謝陶大夫。”
葉老大又坐在葉老四的床邊守了半晌,見他是真的睡熟了,這才起身出來,一屁股坐在桌邊的椅子上。
葉大嫂見他出來了,趕緊道:“當家的,這事兒到底要不要告訴家里,咱也不能只聽老四的,還是得你拿個主意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