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她裴川"哥哥"。
貝瑤回屋子,問趙芝蘭:"媽媽,裴叔叔今年會回小區(qū)看看
嗎"
"你問這個做什么,他們才搬家過去,要和那邊的鄰居打好關(guān)系,不會回來吧"
"我們家餃子包多了。"貝瑤臉頰有些紅,"媽媽,裴川沒有和裴叔叔他們搬走,他只能一個人過年,把他接到我們家來過年吧。"
趙芝蘭下意識拒絕:"不行,像什么話。人家爸媽都還在,有兩個家,接到我們家算什么事"
兩個家可他明明一個家也沒有啊。
趙芝蘭倒不是沒有同情心的人,只是她看一眼女兒嬌美的臉蛋,心想,哪怕再心軟,也必須不能讓裴川對貝瑤有什么想法了。
小時候當(dāng)玩伴還行,但是總不能女兒搭上一輩子吧。
貝瑤很失望,然而她畢竟才高二,家里做主的人還是趙芝蘭。趙芝蘭不同意她也沒有辦法。
除夕守完歲,趙芝蘭和貝立材困得不得了。
一家人從客廳里站起來,電視里春晚還在重播。
連貝軍都記住了今年春晚的經(jīng)典小品臺詞。這一年生活節(jié)奏慢,娛樂項(xiàng)目并不多,春晚也格外精彩。
歌曲好聽,能流行一年。小品好看,總是讓人捧腹大笑。
貝瑤拿起冰箱里多出來還沒煮的餃子,用盒子裝好:"我出去一趟。"
貝立材隨口問:"做什么去"
貝瑤小聲說:"我去看看敏敏,給他們家送點(diǎn)餃子。"她腦子里突然蹦出口是心非這個詞,一時間臉頰通紅。
"去吧,早點(diǎn)回來吃午飯。"
年輕人精力就是好,他和趙芝蘭就得補(bǔ)覺了。貝軍哪熬得住守歲,早就睡了。
貝瑤推門出去,冬天凌冽的風(fēng)刮在臉上,帶著幾分嚴(yán)寒的氣息,驅(qū)散昏昏沉沉的睡意。
她走到已經(jīng)建設(shè)好的公園坐下來,初中的時候它還在建設(shè),當(dāng)時萬分遺憾怎么不早點(diǎn)修建。現(xiàn)在許許多多人走了,建筑物卻一棟棟修起來了。
貝瑤打電話,等了許久,那邊少年低啞的嗓音響起來:"怎么了"
"裴川,你家在哪里我……我媽媽讓我給你送新年禮物。"
裴川皺眉。
趙姨的意思,不是不讓他接觸貝瑤嗎他當(dāng)然不會像貝瑤這樣天真,覺得趙姨會因?yàn)橥榛蛘邎蠖骶妥屫惉庍^來。
唯一的可能性,是這寶貝自己同情他要過來。
他低頭,一手拿著電話,一手扣皮帶扣子。
"替我謝謝趙姨,你……"你別來了。
這四個字在唇舌轉(zhuǎn)了好幾圈,想說出口卻無比艱難。他咬牙:"你在哪里"
"我家小區(qū)外面的公園。"
那頭沉默許久,最后傳來少年的聲音。
他說:"我來接你。"
就算是囚徒,也讓他在新年有最后的晚餐吧。
~
裴川并沒有守歲,他不信任何習(xí)俗。少年的動作很快,他只用幾分鐘就出了門。
裴川本來想開車,又想了想,在她眼里,自己很落魄可憐。
他把車鑰匙放家里,打車過去接她。
他到的時候,貝瑤果然就坐在公園的石凳上等他。
因?yàn)檫^年天氣冷,大家都在家里面。她穿著雪地靴,凍得不住往手里哈氣。
裴川一瞬就后悔讓她等的決定了。
倒是貝瑤很高興:"你來得好快啊,你家很近嗎"
"嗯。"
他家離她很近。
在二十五樓,一個可以眺望城市的地方。
她小手凍得發(fā)紅,還抱著那個盒子。裴川拿過來,帶著她去打車,過年的車并不好打,有時候純粹就得靠運(yùn)氣。
貝瑤想起陳英騏陳虎,有些想笑。
貝瑤好奇裴川到底怎么想的,她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他身邊,糯糯道:"裴川。"
他目不斜視:"嗯。"
"我手好冷啊。"
裴川心里一陣無力。
他不怕冷,冬天也不穿羽絨服或者棉服,一件簡單的黑色外套就能搞定,體溫還比大多數(shù)人高。這個年紀(jì)的少年,本來也是不怕冷的年紀(jì)。
然而女孩子嬌貴得多,少女體質(zhì)和他不一樣,在風(fēng)里等二十分鐘就凍著了。
他垂在身側(cè)的手指緊了緊。
貝瑤說:"我能在你衣兜里暖暖嗎"
他猛地低眸,看著她水汪汪的杏兒眼。
不嫌臟
貝瑤對上他漆黑的瞳孔,有些害羞,轉(zhuǎn)開眼睛。
他不吭聲,突然拉開拉鏈,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他脫了外套,里面就一層薄薄的單衣,薄得能隱約可見少年結(jié)實(shí)的肌理輪廓,在下著雪的c市,簡直是最酷回頭率百分百的人了。
貝瑤愣愣穿著他的外套,好了,這回真是想怎么暖手怎么暖了。
他衣服帶著他的體溫和味道,竟然十分暖和。
這樣冰冷的人,體溫卻很高。
貝瑤穿著厚厚的棉衣,他的外套卻依然能夠裹住她。
雪落在他寬肩,他手插兜里,又沉默安靜下來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