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升華者出道以來,槐詩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了。
從一開始到現(xiàn)在,從現(xiàn)境砍到地獄再砍回現(xiàn)境,奠定了那么多勝利,得到了那么多成果,到現(xiàn)在多多少少也算成了一號人物。
但他也沒經(jīng)歷過如此龐大的陣仗啊。
真要事到臨頭,心里沒點不安也是騙人的。
這一段時間來,他滿邊境的到處跑,當工具人各處救火,但也都是緊急的特殊任務(wù),局部沖突內(nèi)的防御攻堅、機密貨物運送、供應(yīng)資源保障、排除空中威脅……要說這種超大規(guī)模的戰(zhàn)爭,他遠沒有那么多的經(jīng)驗。
哪怕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明白各種狀況下的應(yīng)對方略,但現(xiàn)在不是‘猛穿插巧迂回突破防線’的時候了,他自己就是防線,突個屁。
占據(jù)了地利優(yōu)勢,卻失去了一直習以為常的機動性。
也不可能打不過拍拍屁股走人。
哪怕第一序列如今有數(shù)十個支撐點,就算沒了榮光之塔也不至于危在旦夕,但到時候真的丟了這么重要的地方,槐詩就算沒掛,恐怕也就只能收拾行李回家了。
這種情況,慌是理所當然的,不慌才有問題。
換誰放到槐詩這個位置上恐怕心里都會慌。
可既然理查德覺得自己可以,羽蛇也覺得自己沒問題,他也不至于妄自菲薄,覺得自己沒有承擔這一份責任的能力。
我堂堂云中君,在蓋亞碎片里下館子都不要錢,吃你個雷霆之海的西瓜又怎么了
于是,風照刮,雨照下。
日子一樣過。
該添的堵槐詩一樣沒少過,絲毫不怕對方盯上自己將來報復(fù)。
既然都已經(jīng)當了mt,那就要把仇恨拉得穩(wěn)一點。不怕對面來,就怕對面不理自己。
作為索拉諾防線的第一序列,正前方接敵的重要單位,榮光之塔也并不可能孤懸在外,而是直接銜接著防線本身,形成如同棱堡一樣的火力支點。
內(nèi)部除了鎮(zhèn)守者槐詩和他的吉祥物副官之外,還額外配備了六名學者和十四名升華者,以及上百名軍人。
學者負責維護塔中的框架和定律,而除此之外,全部都是榮光之塔本身的守備力量,負責確保高塔內(nèi)部的安全。
各種設(shè)備和武裝在這些日子以來源源不斷的搬入塔內(nèi),接入矩陣之中,令榮光之塔上方的陰云越發(fā)的厚重。
那一片槐詩放養(yǎng)了半個月的暴風雨,如今已經(jīng)從漆黑中透出隱隱的猩紅。哪怕高懸在天穹之上,毫無動作,都讓人感覺到內(nèi)心中的壓抑和不安。
不過,對于友軍來說,這一份不安反而是安定的來源,畢竟自己人越強火力越猛,自己就越安全的道理沒有誰會不懂。
只是,唯一的不方便就是……這鬼地方未免也太潮濕了一些!
在這酷熱干燥的沙漠邊境之內(nèi),榮光之塔里除了安裝重要設(shè)備的隔離室之外,其他所有的地方濕度幾乎都已經(jīng)爆表。
而且每個小時都還要下一場小雨,到了晚上干脆連守夜都不用,因為層層升起的白霧就已經(jīng)將整個榮光之塔周邊的領(lǐng)域徹底吞沒進去。
這段日子晶格小隊可是過的前所未有的舒坦。
不用巡邏,不用響應(yīng)訊號跑幾百上千公里去緊急救援,也不用深夜的時候忽然被警報聲驚醒,哪怕剩下的任務(wù)同樣繁重,可以前的日子相比,便仿佛提前步入了溫柔的養(yǎng)老生活一樣。
雖然知道戰(zhàn)爭已經(jīng)近在咫尺,那幫沒心沒肺的家伙依舊在輪值的空隙換上了大褲衩之后,跑到榮光之塔后面的水溝里玩跳水。
仿佛來到了水上樂園。
雖然有時候珊德拉會興奮過頭,一拳蒸發(fā)半個池塘里的水,連帶著里面的人都一同吹飛……但其他時候還是蠻好玩的。
有時候的晚上,還會有其他的小隊搬著沙灘椅和音響等等各種東西湊過來,大家一起bbq。
而就在塔頂,槐詩坐在自己的老位置上,眺望不遠處那些圍攏在火堆旁邊享受啤酒的身影,靜靜的吹著風。
許久,他回頭看向身后的晶格1-7,"你確定不下去逛逛"
晶格1-7沉默的搖了搖頭,低頭繼續(xù)擦拭著自己的動力甲胄——自從槐詩幫助他將外骨骼破損的地方修補完成之后,他每天都在擦這個玩意兒。
好像酒吧里端著杯子的酒保一樣,永遠都擦不膩。
作為小隊的隊長,晶格1-7在自己的隊員心目中具備著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威信,槐詩感覺哪怕是自己都可能無法同他相比。
畢竟,自己只是一個空降者,而晶格1-7對他們來說,是陪伴自己出生入死,多少次從泥潭中拯救自己的長官。
不過,盡管如此,他似乎依舊刻意的保持著和隊員之間的距離,未曾更加深入的參與到他們的生活中去。
同樣,也保留著自己的。
他依舊維持著曾經(jīng)晶格小隊的作息和習慣,并不曾因為自己是最后一個幸存者而懈怠,但也沒有強迫新的隊員在日常的訓練之外跟上這一套過于苛刻的標準。
而那些繁瑣的裝甲維護和日復(fù)一日的枯燥訓練,仿佛就是他和曾經(jīng)逝去戰(zhàn)友們之間僅存的最后一點鏈接了。
在剩下的時候,他便無所事事的消磨時間。
就好像在等待什么一樣。
等待戰(zhàn)爭,或者是死亡。
"要來一罐么"
槐詩從腳邊的箱子里抽出了一聽啤酒,那都是珊德拉每次從下面的派對‘掠劫’完畢之后,偶
之后,偶爾想起自己還有個上司才送來的‘供奉’。
現(xiàn)在,槐詩隨手晃了一下,一層冰晶就爬上了瓶身。
冰爽怡人。
并未曾故作冷漠,晶格1-7接過,仰頭干掉了半罐,長出了一口氣,"呼,爽快,多謝長官。"
"為什么我總感覺你不喜歡說話"
槐詩好奇的問,"是我的錯覺么"
"鑄鐵軍團的準則就是沉默,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