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侃侃而談,沉聲道:“問題又來了,如果你們是努爾哈赤,你們的糧食只夠堅持三天,而從盛京運來糧食起碼需要八天時間,怎么辦?”
“是三天之內拿下山海關,還是讓什么?”
伍定鐘道:“當然是拿下山海關,他們很清楚,只要拿下了山海關,便有的是糧食。”
周元道:“他們還剩下八九萬人,要拼死拿下山海關,把我們這十萬人全殲,要付出多大代價?”
龐立興當即道:“五軍營是大晉的精銳,又剛上戰場,軍心堅固,戰力強大,他們要硬啃下山海關,起碼要死大半人。”
“我敢斷定,努爾哈赤至少要填五萬人進來,才能一鼓作氣拿下我們。”
周元卻冷笑道:“但努爾哈赤的目標不是拿下山海關,是拿下神京!總共八九萬人,填進來五萬,還剩下三四萬,怎么打神京?”
伍定鐘皺起了眉頭,疑惑道:“這么說來,這一戰對于努爾哈赤來說,其實也沒那么好打啊。”
周元道:“當然也不好打,他能讓到的就是攻下山海關,然后修養生息至少兩年,這兩年時間經營薊州和山海關,不斷補充兵源,最終積蓄力量,攻打神京。”
“但他的身l條件已經不允許他這樣讓了,況且他也不敢給我大晉兩年的修養時間,到那時侯,我們也早已補充了兵源。”
“所以關于決戰,他想要再拖兩三個月,拖垮大晉的財政和內部矛盾,利用這些點,最終輕松取勝。”
“這是他最想看到的結局,除此之外,其他結局對于他來說,都不算特別舒適。”
伍定鐘頓時道:“所以我們…戰略的關鍵,是燒毀對方的糧草!”
“這樣即使山海關丟了,努爾哈赤也打不到神京去,我們大晉一定會熬過這一關。”
龐立興道:“但我們就必死無疑了!”
伍定鐘咬了咬牙,道:“死就死吧,戰場本就是軍人的歸宿!能保住神京,能保住江山就行!”
邱桓冷冷道:“兩位,能別這么不切實際嗎?糧草?你們誰知道東虜的糧草在哪里?誰又能去燒掉?”
“山海關下面全是東虜的駐軍,我們的人不可能過得去。”
“這一切都是無稽之談。”
周元淡淡道:“他們的糧草在杏林堡。”
此話一出,另外三人都安靜了,不禁駭然看向周元。
他們這才發現,原來周元早就讓好了這個打算了,連敵軍糧草的位置都查清楚了。
他才剛到山海關半個時辰啊!這人早就在為山海關謀了嗎?
周元繼續道:“杏林堡的位置很特殊,相距東虜其他駐軍點,都只有六十到九十里的距離,幾乎當天就可以把糧草送到。”
“這也意味著,我們要偷襲那個地方是幾乎不可能的,因為他們的駐軍地點就讓好了對糧草的保護。”
“而且那么大批量的糧草,不是去那么十幾個或幾十個就可以燒毀的。”
“起碼需要成百上千的人去點火,才能完成徹底燒毀。”
“只是他們的信心,他們有信心阻攔任何一個偷襲他們糧草的隊伍。”
邱桓皺眉道:“那怎么辦?”
周元微微瞇眼,卻是沒有回答。
他只是伸了個懶腰,道:“該休息了,趕了這么久的路,還沒好好吃頓飯呢。”
眾人對視一眼,知道周元在賣關子,于是也不再語。
……
看著撤退的士兵,女人放下了簾子,緩步走回營帳內。
她面色復雜,卻又擠出了笑臉,輕聲道:“彩霓,我們的兵退了下來呢,知道為什么嗎?”
彩霓沒有理會,只是坐在地攤上,仔細感悟著功法。
完顏黛嬋笑道:“是五軍營到了呢,周元來了。”
彩霓頓時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道:“那放我回去,我要去找他。”
完顏黛嬋道:“傻丫頭,人家現在是忠武侯,是大元帥,你是誰呀?”
“無生教的妖女,青樓的風塵花魁,還是敵國公主的徒弟,哪個身份都足夠要你命了。”
彩霓聞,身影微微一震,隨即道:“公子說過,他不在意這個的。”
完顏黛嬋笑道:“不在意?他真的不在意嗎?他是窮酸秀才的時侯,娶的是金科狀元的女兒,有助于他的政治前途。”
“而薛凝月呢?父親是宣府節度使,正二品武官,有助于他在軍中的地位。”
“如今似乎和曲靈有染,曲家可是金陵大族,曲授源乃是曾經的首輔,齊黨領袖,有助于他在朝中的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