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在鏡子里看到了自己光禿禿的腦袋,還有她的耳朵明顯是動過手術了。
她微張著嘴巴,眼睫顫動,她滿眼的不可置信,心臟仿佛被人用鈍器狠狠刺透,讓她喘不過來氣。
她想叫,卻怎么也發不出聲音。
怒及攻心。
下便失去了知覺。
……
徐晏清到蘇家大宅時,里面傳出激烈的吵鬧聲。
傭人們都站在外面。
他找了管家,詢問了下情況。
老管家抹了抹眼淚,說:"我去叫老爺用晚餐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走了,人都已經涼了。醫生說過,他的身體本就已經是油盡燈枯,他要是少操心些,好好休養,還能多活些日子。每次鐘醫生來,都是這樣囑咐,可每次老爺嘴上應著,行動上還是操心。"
"前天晚上,跟您吃完飯回來,我就見他心情不好。今天早就起來,用完餐就進了書房,整天都沒出來,下午他分別叫了三位小姐回來。中間我還去送了次藥,瞧著都沒事兒的,到了晚餐時間,我瞧他直沒有下來,就上去叫人,敲了半天門也沒有人應,我就推門進去……"
后面的話自是不必說。
老管家:"里頭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在吵,二小姐不準三小姐看老爺。"
徐晏清點了點頭。
老管家在蘇賢先身邊跟了許久了,對蘇賢先還是十分了解,所以也清楚蘇賢先如今最看重的就是這個外孫,已經不止次的后悔,當初沒有把他接回家。
若是養在他身邊,他如今也就不必如此殫精竭慮。
老早可以退下來,享清福了。
老管家說:"曜曜還是去考試了,二小姐說老爺重視,所以不能讓他耽誤。晏清少爺,這往后曜曜,還望你多照顧些。老爺生前放下不下的除了集團,還有曜曜。"
里頭吵的差不多。
眼前的大門,猛然打開。
個眼眶通紅,滿臉怒氣的女人從里面出來,身后還跟著對兄妹,瞧著同徐晏清差不多。
女人見到他,停了停。
這是蘇三小姐蘇芃,按照輩分,是徐晏清的小姨。
她眼神不善,也沒同徐晏清說話,只擦了擦眼淚,對老管家說:"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說完,她就帶著人走了。
徐晏清進門。
客廳里,蘇珺穿著黑色的裙子,頭發盤個簡單的發髻,站在那里。
初次之外,沙發上還坐著個女人,正拿著紙巾擦眼淚,氣氛有些凝重沉悶,女人朝這邊看過來。
這是蘇家長姐蘇玲。
老管家:"晏清少爺來了。"
蘇珺提起口氣,側頭看過去,說:"先讓他去看看老爺子。"
她坐下來。
收斂了剛才劍拔弩張時的氣勢。
老管家帶著徐晏清去了二樓老爺子的房間,夜過去,什么都還沒開始操辦。
三姐妹輪番的吵架。
大姐要求把老爺子送去醫院,總要知道是怎么死的。
蘇珺認為不妥。
那些叔伯堂兄弟都盯著她們,要真送去尸檢,還不是給了他們機會興風作浪
為了這事兒,就吵了半宿。
然后矛盾集中到了老二老三。
直以來積壓在三姐妹之間的矛盾,在蘇賢先離世后,瞬間爆發。
徐晏清簡單行了禮,走到床邊看了看。
老管家已經給老爺子穿好壽衣,眼睛上蓋著白布。
徐晏清并沒什么感覺。
作為醫生,看慣了死亡。
作為親人,他們并無感情。
徐晏清回到客廳。
蘇珺聯系了公司公關部經理,需要仔細商量發訃告。
見他下來,就過來跟他聊了幾句。
"我知道你當醫生忙,所以昨晚上沒有給你打電話。再者你也不知道家里的情況,就是來了,也幫不上什么忙,在這里也只是浪費你的時間。這樣,你先回去,等我都安排好了,再給你打電話。"
蘇珺此刻,儼然已經是副大家長的模樣。
架子擺的很足。
徐晏清靜默的看了她片刻,點了點頭,說:"可以。"
蘇珺脊背挺得筆直,嘴唇抿成條線,唇角微動,冷靜的與之對視。
徐晏清的眼睛與徐仁的極像。
連看人時的眼神都有些類似,仿佛能夠洞悉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