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員,這個王華同志,因為救人犧牲,當時政府也獎勵他了,評為烈士,因為他家里的特殊情況,給了十萬塊錢的撫恤金,還發動了捐款……”盛宇庚在一旁低聲解釋。“捐款沒到我們手里……”肖靈急忙說道。“在,在那個徐文武手里,他,他用這些捐款,威脅我們,已經,已經害了好幾個姐妹了……”衛江南蹙眉問道:“既然是捐給烈士遺孤的捐款,為什么會落到徐文武手里?”盛宇庚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低聲說道:“這個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捐款是民政局那邊在管的。”衛江南便微微頷首。這確實不是盛宇庚和公安局的責任。“我,我一直都沒答應他,可是,可是這幾個月,我男人的撫恤金已經用完了,醫院那邊說,再不交錢,就要停止治療……”“徐文武又叫我們出來陪他吃飯喝酒,打,打我們的主意……”說到這里,肖靈又切齒痛恨起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衛江南就是直接當事人了。他大致可以推理出來,徐文武和牟正氣應該是沆瀣一氣。徐文武一個心術不正的壞家伙,能夠搞起來這個所謂的慈善基金會,還能把持社會捐款,不問可知,一定是牟正氣在后邊支持他。否則憑他一個“民間人員”,是不可能如此手眼通天的。這種情況,衛江南見得多了。正所謂“萬事開頭難”,類似的操作,徐文武只要走通了第一步,后邊就會一路順暢。因為他掌握了捐款賬戶之后,已經有足夠的金錢用來進行后續運作,打點關系,建立起自已的人脈網。再之后,就會如同滾雪球一般,賬面上錢越來越多,他的人脈關系也越來越是強大,一般人,尤其是這些患兒的母親,無權無勢,是不可能反抗他的。這個肖靈,淳樸未泯,可能和王華烈士的夫妻感情十分深厚,這才能堅守到現在。然而,如果不是她今天剛好遇到衛江南,是否還能堅守下去,真不好說。只能說,冥冥中自有天意了。該當牟正氣徐文武等人“氣數已盡”,惡貫滿盈,自已給自已打開了地獄之門。“肖靈同志,這是我們的工作失誤,是我們政府沒有盡到監管職責。我代表西州地委代表西州行署,向你,向王華烈士的家屬,表示誠摯的歉意。對不起!”衛江南很真誠地說道,給肖靈鞠了一躬。肖靈嚇得雙手連搖,連聲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怪你的,衛專員,你是個好人,你是個大好人……”衛江南搖搖頭,說道:“肖靈同志,還有這位女同志,你們都不用擔心,你們的問題,政府會幫你們解決。”另外一位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子,也是又驚又喜,感激不已地看著他。她可沒有肖靈那樣的“身份”。她丈夫不是英雄,更不是烈士,也沒有捐款在徐文武手里捏著。說實話,她剛才,心里是很“羨慕”肖靈的,不管怎么說,她的醫療費問題解決了,她的孩子應該也有救了。沒想到,自已居然能沾肖靈的光。“哇”地一聲,那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女子,突然也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衛專員,我,我也是被逼的……我小孩也一樣的得了重病,病了兩三年了,徐文武威脅我,我,我沒辦法才答應他的……他,他就是個畜生,不,他連畜生都不如……嗚嗚嗚,這兩年,他欺負了我很多次,還,還……”后邊的話,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實在是說不出來。但從剛才牟正氣的丑態,衛江南大致能猜到發生了什么事。徐文武明顯就是和牟正氣穿一條褲子,他倆是一伙的,牟正氣就是徐文武的靠山。徐文武脅迫這些患兒的母親,不僅僅是滿足他自已的淫欲,肯定也不能落下牟正氣。這中間,也許還發生了一些更加不堪的情形。衣著光鮮的女子痛哭失聲。衛江南微微蹙眉。對這個女子,他就不好隨便表態了。嚴格說起來,她也是脅從犯,是需要承擔一定刑事責任的。當然,具體要承擔什么樣的責任,還需要等待案件的調查結果。不過,按照法律規定,脅從犯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如果有立功表現,甚至可以免于處罰。但這都需要政法機關去調查甄別,最終以檢察院的決定或者法院的判決為準。衛江南不能以代法。“你也不用太擔心,如果政法機關調查之后,發現你確實是被脅迫,是可以從輕處罰的。至于你的孩子,是無辜的,政府也會酌情給予救助。”稍頃,衛江南斟酌著辭說道。眼下,他只能說到這一步。“走吧,連城,我們一起去醫院看看。”衛江南隨即做出了決定。雖然時間已經不早,但事情已經發生,衛江南也不愿意將一切問題都推到明天再解決。案子的事,目前來看,交給盛宇庚還是可以放心的。此人應該和徐文武牟正氣沒有什么太深的牽扯。當然,就算有牽扯,衛江南也不在意。區區一個縣級公安局長,還不放在他的眼里。“好的。”連城玉低聲答應。衛江南又叮囑了盛宇庚幾句:“宇庚同志,這個案子,抓緊辦,爭取在春節之前,搞出個基本脈絡來,我要向超賢書記和廣成專員匯報。”“是是,請衛專員放心,我一定抓緊辦理。”“另外啊,你們要連夜行動,凡是和這個案子相關的家伙,尤其是徐文武那個犯罪團伙,還有多少涉案的成員,要盡早抓起來,不要讓他們跑了。”這個案子,發生在大庭廣眾之下,封鎖消息是不可能封鎖的,必須先下手為強,可不能讓團伙重要成員跑掉。“是,堅決落實專員的指示!”盛宇庚擺出了一副唯命是從的態度,倒也是個識時務的。衛江南點點頭,率先向門外走去。圍觀群眾自動為他讓路,叫好聲和掌聲再一次如雷鳴般響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