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吃中飯的時候。譚處長才和另外幾個人從辦公室走出來,大家有說有笑的。從剛才他們在辦公室里的談話,莫小米等人也能知道,這幾位是來自嶺南省西北部山區(qū)某市的干部,也是到國家扶貧辦來要支持的。嶺南,現(xiàn)階段是全國最富裕的省份,應該是沒有之一吧。但嶺南的貧富差距也非常的明顯。東南部沿海地區(qū),那是富得流油,一個江口特區(qū),就吊打全國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城市。一說到一線城市,無論怎么排,都有江口特區(qū)和嶺南省會南方市的一席之地。四大一線城市,嶺南占倆。但西北部山區(qū),同樣窮得厲害。到國家部委來要求扶貧支持,理所當然。可人家那個待遇,就不是西州能比的,譚處長皮包著骨頭的瘦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對嶺南的同志,客客氣氣的。看樣子是要一起去吃飯。莫小米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來,小皮鞋敲打著地板,咯噔咯噔地走過去,臉上帶著笑,說道:“譚處,我們那個報告……”譚處瞥她一眼,臉上的笑容瞬間飛到了九霄云外,骷髏臉陰沉似水,冷冷說道:“我還沒看,沒空!”“你們改天再來吧。”隨即轉(zhuǎn)向嶺南的同志,臉上又飛快地浮起了笑容。“許主任,我們走吧,到飯點了……”“好的,譚處請!”嶺南干部笑容可掬地說道。“你……”莫小米肺都快要給他氣炸了,胸部高高鼓起。“你這是什么工作態(tài)度?”“你們國家扶貧辦,怎么可以這樣子對待下邊的同志?”這話,還真就只能她嚷嚷。畢竟她是女同志,而且還很年輕,可以“撒嬌”。換李珂和彭家望這種中年男同志來質(zhì)問,那就不合適了。等同于興師問罪。譚處嘿嘿一陣冷笑,不屑地說道:“這位女同志,你也不要鬧,也不要給我譚初夏扣這么大的帽子。”“我這個態(tài)度怎么了?”“我一整個上午可都沒有閑著。”“怎么,我不能接待嶺南的同志?必須先接待你們青山的人?誰規(guī)定的?”“你嗎?”“你什么時候成我們國家扶貧辦的主任了?”“你……”莫小米被他懟得。別以為你們剛才在辦公室聊天打屁扯閑篇我沒聽見。但這事吧,事實確實如此,卻沒辦法拿到臺面上來說。明面上,譚初夏確實在接待嶺南的同志。至于人家要怎么談工作,那是人家的事。你莫小米還真管不著。人家就是明著惡心你,你能怎么樣吧?譚初夏又上下打量她幾眼,不咸不淡地說道:“這位女同志,你是叫莫小米吧?我聽說過你,是青山省委某位領導的親戚,現(xiàn)在又是西州地區(qū)最年輕的正處級一把手。我知道,你在下邊,那肯定是被人眾星捧月的,到哪里都是主角。和你們西州地區(qū)的那位副專員……叫什么來著?哦對了,叫衛(wèi)江南……和那位衛(wèi)副專員一樣,牛逼轟轟的。”李珂和彭家望禁不住對視了一眼,心里明鏡似的。人家就是沖著衛(wèi)江南而來。只不過今天衛(wèi)江南不在這里,他們仨,算是成了衛(wèi)副專員的“替罪羊”。人家那巴掌,扇不到衛(wèi)副專員臉上,那么扇在他們臉上,也是一樣的。這叫“隔山打牛”!“但我得告訴你,莫局長,不管是誰,也不管他多牛逼,干工作,就得照規(guī)矩來。我這報告多著呢,一時半會的,根本就看不過來。”“你們要是連這么點耐心都沒有,我很懷疑,你們在下邊是怎么干工作的。”譚處一副上級領導訓斥“小朋友”的架勢,派頭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國家扶貧辦的主任呢。“麻煩你,回去告訴衛(wèi)副專員,想要我簽字,可以,讓他自己過來。”“一個副廳級干部,牛什么呀?”“擺架子擺到我們國家扶貧辦來了。”“你回去告訴他,我老譚不吃他那一套。”說完,譚處胳膊一甩,自顧自走了,直接把莫小米等人晾在了走廊上。幾位嶺南干部,倒是抱歉地向著莫小米等人點了點頭,急急忙忙跟了上去。他們何嘗不知道,自己剛才,機緣巧合,臨時客串了一把“道具”?但這事吧,他們也沒辦法。一樣的不敢得罪了譚初夏啊。像莫小米這樣,逞一時口舌之利,有什么好處?最終還不是照樣得求到譚初夏頭上?只不過那個時候,想要人家簽個字,恐怕難度比現(xiàn)在要大好幾倍吧,還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莫小米站在那里,嘴唇緊緊抿著,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強忍著不掉落下來,是小米局長最后的倔強。李珂和彭家望急忙上前,低聲給她做著“思想工作”。好不容易,莫小米才抬手擦了一下眼睛,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低聲說道:“我沒事了……我們先回去吧。”一回到下榻的賓館,李珂和彭家望都很默契的各自回了房間,也不給衛(wèi)江南打電話匯報。這事,就得是莫小米去匯報。畢竟,連譚初夏都看出了“端倪”,他們就在西州,還能沒一點感覺嗎?就讓小米局長去想她的“小衛(wèi)哥”哭訴去吧。李珂主任和家望局長,等著看熱鬧就是。莫小米在干什么呢?她在生悶氣。而且生悶氣的模式,和所有年輕女孩沒有任何區(qū)別。在房間里,將一個枕頭打得“鼻青臉腫”的,至少挨了莫局一百拳那么多。然后才給衛(wèi)副專員打電話。“怎么樣了,莫小米,扶貧辦批了嗎?”衛(wèi)副專員很天真地問道。“你覺得呢?”“人家點名道姓,讓你去。”“我們這幾只小蝦米,壓根就不放在人家眼里,今兒個,白白給你當了一回替罪羊。”“以后啊,我再也不來北都跑部了。”“這活,就不是人干的……”莫小米氣呼呼地說道。北都套路深,我要回西州。“怎么了這是?”“被人打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