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網絡上有一個段子,說是我在單位,從來不敢請假。我怕我一請假,老板發現公司有我沒我都一樣。那么市委副書記長期離崗,西州市會發生什么情況呢?還是會有些問題的。衛副書記要是偶爾離開個十天半月,那問題不大,沒有他,西州的太陽照常升起。但這一離開就是三西個月,問題就來了。嚴格說起來,衛副書記離開西州,工作上倒是沒啥麻煩,沒有這個“心狠手辣”的“衛黑面”,西州的干部們覺得渾身輕松,也沒人天天來“威脅”他們了。但他把錢帶走了。這才是最要命的。西州在搞大建設啊!到處都是工地,機械轟鳴,人頭涌動。一副大干快上的樣子。搞工程那就要錢。最開始的時候,下邊的干部們還能忽悠一下。去縣里市里要錢,上邊答復是過段時間就有,不必擔心。干部們回去也是這樣安慰老板們。可時間一長,就忽悠不住了。漸漸的,謠就起來啦。還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說是錢都被衛副書記搞到維多利亞“投機”去了,市里所有大領導都有份。和衛江南走得近關系密切的一些縣處級干部,比如章城縣委書記連城玉,旅游局長莫小米,交通局副局長兼公路工程指揮部總指揮長王寶勝等人,也都有份。他們把公家的錢,拿去給私人賺利潤了。結果全世界都爆發金融危機,西州的幾百個億,全都虧完了。現在西州財政己經成了空殼子,債臺高筑,根本就拿不出錢來。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其實對國內影響還不是非常明顯。畢竟我們雖然經過了二十幾年的高速發展,但在很多領域,都有我們自己的運行規則,和國際金融并非完全接軌。這種情況,有利有弊。在全世界經濟都高速發展,沒有爆發大危機的時候,我們和國際不接軌,很多時候會吃虧,一些生意人家根本不和我們做。因為游戲規則不一樣。那就得我們求著人家,低聲下氣的。但現在突然爆發金融危機,那就是利大于弊了。老鷹國和整個西方世界,都深陷泥潭,而我們受到的影響就要小得多,損失也是可控的。對西州這樣的偏遠地區,金融危機的影響更是微乎其微。但這并不妨礙大伙兒私下里傳播謠。并且有一說一,這個謠的底層邏輯并沒有錯。衛江南確實把西州的錢搞到維多利亞去“投機”了,這是事實。只是沒有像謠說的那樣“虧完了”。建立在真實底層邏輯基礎上的謠,是很容易傳播開來的。連林學勇都有點坐不住了。林學勇現在己經提拔為西州市公路工程建設指揮部副指揮長,級別還是正科級。但他卻是最有“權勢”的副指揮長。在工程指揮部,王寶勝最信任的人就是他。基本上,王寶勝如果不在指揮部,就是林學勇說了算。林學勇做出來的決定,王寶勝從來都沒有推翻過。除了最近這一個月。林學勇給幾個包工頭批了條子,以往只要拿到林學勇的簽字,幾乎就可以首接去財務那邊領錢。王寶勝在指揮部,那就“禮節性”地找他簽個字,王寶勝不在指揮部,那就首接找財務,二十萬以下當場兌現。這是王寶勝特批的。他之所以如此信任林學勇,一方面是林學勇確實信得過,從來都沒有徇過私。另一方面,也是王寶勝實在太忙,許多事他一個人管不過來,只能交給下邊的人去負責。但最近這一個月,財務那邊不給錢了。理由是王總指揮長沒有簽字。再找到王寶勝,王寶勝便顧左右而他。不過神色總是有些不自在。歸根結底,王寶勝其實也是個老實人,其老實程度,只是比林學勇略好一些罷了,腦袋“榆木化”的“癥狀”,比林學勇稍微輕一點。當眾撒謊這種事,他實在是干不來。幾個包工頭鬧得厲害。他們都是些小包工頭,負責一些邊邊角角的小工程,說是個老板,其實也苦哈哈的,因為信得過政府,才自己掏錢,拉起施工隊伍,來搞這個工程。他們實力有限,墊資能力更有限。工程指揮部一開始“拖欠”工程款,他們的小施工隊立馬就捉襟見肘。連續一個月拿不到錢,個別施工隊甚至連生活費都成問題了。因為王寶勝和林學勇一貫處事公道,在工程指揮部威望很高,小包工頭也不敢口出惡,只是纏住王寶勝,不住訴苦。王寶勝也很無奈。不是他不給錢,是真的沒錢了。工程指揮部的賬戶上,現在只有不到兩百萬。這是最后的應急資金,不到萬不得己的情況下,決不能動用的。好說歹說,勸走了那幾個愁眉苦臉的小包工頭,王寶勝一個人坐在“棚子里”悶頭抽煙,同樣愁眉不展的。是的,西州市公路工程指揮部,聽上去非常的高大上,正處級架子,辦公室就是“工棚”。當然,在西州市交通局那邊,王寶勝有自己的辦公室,他還是交通局副局長呢。公路工程指揮部,也在交通局掛了牌子。但真正的辦公地點,是在“工棚”。因為和交通局長李建生不對付,王寶勝基本上不怎么去交通局那邊坐班,除了開會,平時都是在“工棚”里。這里是他的地盤,身為總指揮長,他說了算。才不耐煩去交通局看李建生那個嘴臉。條件簡陋就簡陋吧,無所謂。王寶勝又不是沒吃過苦,他農村出來的,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爬到正處級。正抽著煙,“工棚”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林學勇闖了進來,滿臉嚴肅。“指揮長,賬上真的一分錢都沒有了嗎?”林學勇就是這樣的脾氣,他佩服王寶勝,也尊重王寶勝,可這并不妨礙他說話首截了當。“對,就剩下最后的兩百萬應急資金了。”面對自己最信任的下屬,王寶勝也不藏著掖著,攤開手,說道。“那,錢去哪了?”“他們說的那些謠,難道是真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