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韓安邦又說:"河北與順天府合并為直隸省的公文已經批下來了,總督府那邊兒一來是有些新章程,要向下面宣布;二來也想趁機辦個儀式,弄出些動靜來——所以希望各府都能派人過去參與。"
"可眼下春耕在即,各地知府都是不敢輕離的,賈府丞那里又一時脫不開身,所以本官便想派你去總督府走上一遭,卻不知孫治中意下如何"
嘖~
怪不得那衛若蘭最近老實的緊,卻原來是在靜等‘調虎離山’的好機會!
孫紹宗心下哂笑,面上卻仍是不露聲色:"敢問總督府衙門建在何處,下官如果要去的,應該什么時候動身,又要在那總督府里逗留幾日"
韓安邦一一答道:"總督府就是由原本的巡撫衙門改的,自然還在津門三岔河口附近,而省里公文上定下的日子,是下月初五到初十之間。"
"依著我的意思,孫治中大可下月初一就動身上路,提前兩日到那津門,一來顯得咱們府里重視,二來去的早一些,也免得被人說咱們拿喬。"
說著,他搖頭晃腦的嘆氣道:"咱們京兆尹的官兒,實在是難做啊!"
這矯情勁兒吧。
孫紹宗一邊兒酸的不行,一邊兒假模假樣的數著手指頭,那眉頭漸漸皺起,假做遲疑道:"這怕是不合適吧大人也該曉得,下官的哥哥三月十八就要大婚了,我這做兄弟怎么也得在旁幫襯……"
"這你放心!"
韓安邦既然是有備而來,又怎么會不曉得此事
只聽他想也不想,便拍著胸膛許諾道:"孫治中既然是去為咱們府里辦事,令兄的婚事上若有什么為難之處,我與賈府丞必會鼎力相助!"
說著,他又起身一禮道:"此行事關咱們府里與督府的遠近親疏,派旁人過去一來分量不夠,二來本官也實在放心不下,所以也只能偏勞孫治中了。"
呵呵~
孫紹宗心下又禁不住冷笑了兩聲,看來這趟差事自己不去是不行了。
就是不知自己走后,那衛若蘭又準備了些什么手段,來挖自己的墻角。
這般想著,他卻是也是長嘆了一聲,無奈道:"大人既然已經說到了這份上,下官也不好再推托什么——還請大人出具一份官憑,送到我那刑名司里,下官去了也好師出有名。"
"自該如此、自該如此!"
韓安邦本來還準備了許多手段,要千方百計迫使孫紹宗答應離京。
誰知還沒來得及施展出來,孫紹宗便已經應下了,他自然有些喜出望外,于是忙不迭的點頭:"一會兒本官便讓人把官憑送去,順帶把督府發來的公文,也一并轉到刑名司。"
這韓府尹到底還是欠了些道行,要是換成賈雨村那老狐貍,斷不至于如此喜形于色。
幾句閑話過后,孫紹宗出了府尹正堂,心下頭一個想到的卻不是衛若蘭有什么手段,而是當初薛蟠那句:我那婚事,二哥有空便來瞅瞅,沒空就算了。
這還真讓他給說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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