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我給你帶了換洗衣服,還買了點(diǎn)吃的,快吃吧……”唐曉芙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和兩身新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賀鳳英愣了愣神,沒來及多想就抄起筷子,飛快地吃起了餃子。
她都沒怎么嚼,幾個餃子一起囫圇吞下去,妥妥深淵巨口。
這幾天,她沒吃過一頓飽飯,餓得只剩下半條命了。
此刻就是有人拿著槍指著她的腦袋,恐怕她都懶得看一眼,就是死,那也要做個飽死鬼!
林正軍溫和道:“你兩個孩子,沒人敢欺負(fù),這些天都住在林秉德家,吃穿不愁!”
賀鳳英扒拉的餃子動作頓了頓,兩行熱淚滾落到飯碗里。
三分鐘后,賀鳳英吃完餃子,輕輕放下碗筷,不敢直視林正軍的眼神,輕聲道:“謝謝你們了!”
林正軍道:“我想知道,你為什么不檢舉揭發(fā)魏家殺了張婉怡的事情,你有什么顧慮!”
賀鳳英身軀微微一哆嗦,眼神掙扎。
“你的罪行非常輕微,頂多算知情不報(bào),假如你現(xiàn)在撂了,那就是檢舉有功,頂多判勞動教養(yǎng)一兩年,甚至可以完全脫罪!”
林正軍分析利弊:“而魏家人全部槍斃了,雖然贓款贓物會被收繳,但合法收入包括房子、農(nóng)具都會留給你!”
“到時候,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和魏山林結(jié)婚過日子,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一家四口團(tuán)團(tuán)圓圓,和和美美,它不香嗎?”
賀鳳英遲疑了片刻,輕輕搖頭,還是什么都不愿意說。
“這里沒警察,你放心說。”
林正軍知道她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快崩潰了,循循善誘:“我知道,你不是壞人,你肯定有你的苦衷。”
“如果這件事對你有利,我就和警察說。不利于你的話,我就當(dāng)不知道,你也沒什么損失啊。”
“我有把柄被魏家拿著。”
賀鳳英又遲疑了一分鐘,才微微顫抖著輕聲道:“如果暴露了,不僅我要坐牢,我娘家人也要受牽連……”
“什么把柄?”
“一封信。”
“一封信?”林正軍眉頭微皺。
“嗯。我念高中的時候,中蘇關(guān)系很好。”
賀鳳英深吸了一口氣,道:“那時候,縣高中借住著一個蘇聯(lián)女專家,叫冬妮婭,我和她關(guān)系很好!”
“60年左右,因?yàn)槁?lián)合艦隊(duì)的提議被否決,蘇聯(lián)專家全部撤走了,她也跟著離開了。又過了幾年,她卻托東北那邊的一個人轉(zhuǎn)寄給我一封信。”
“全是俄語,我看不懂是什么,就藏在家里了。”
“那時候魏山虎追求我,到我家里,無意之中給翻出來了,他就拿這個要挾我嫁給他,不然,他就會告發(fā)我。那時候,珍寶島那邊很緊張,一旦交到政府手里,我就成了里通外國的漢奸、特務(wù)、反革命,我要坐牢,爹娘也受到牽連……”
“你知道他把信藏在哪里嗎?”林正軍問:“我可以找到信,找人幫你看看內(nèi)容……”
從60年開始,中蘇關(guān)系日漸惡化,尤其到了1969年更是充滿了火藥味,反修防修成為主流意識形態(tài)。
這個時候,誰要是有蘇聯(lián)的來信,那可不是小事兒,里面有一句錯話,就能讓你萬劫不復(fù)。
“我哪里知道?”
賀鳳英凄然苦笑:“我要知道,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搶回來,魏山虎藏得很嚴(yán)實(shí)的!”
林正軍道:“行,你放心,我會小心處理!”
會見結(jié)束,賀鳳英回了女監(jiān)室,林正軍又讓何健把魏山虎給帶到了會見室。
一見林正軍,魏山虎就是憤怒地咆哮起來:“林正軍,你個癟犢子不得好死!只要老子出去,老子一定殺了你全家!”
“當(dāng)著警察的面兒,你還敢威脅人!”
何健頓時怒形于色,拎著警棍對著他腦袋就是一陣瘋狂輸出。
魏山虎被打得滿頭鮮血,徹底老實(shí)了,但一雙眼睛還是怨毒地看著林正軍,獰笑連連。
讓何健帶著所有警察出去。
林正軍寒聲道:“魏山虎,你沒機(jī)會出來了,賀鳳英已經(jīng)同意指控你強(qiáng)奸殺害張婉怡了!”
魏山虎愣了愣,眼神篤定,語氣輕蔑地道:“林正軍,你別詐唬我了,不可能,根本不可能!她怎么敢呢!你們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
“她為什么不敢!”
林正軍殺人誅心地道:“你馬上要死了,而她檢舉有功,立刻就會放出去,繼承你家房子,和魏山林結(jié)婚!”
“忘記告訴你了,經(jīng)過醫(yī)學(xué)鑒定,你的兩個孩子其實(shí)都是魏山林的種。”
“哈哈,好笑死了,你魏山虎在河灣大隊(duì)大小也算個人物,可竟然替魏山林養(yǎng)了幾年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