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早川今天就要去見鹿銘了,心里很忐忑。
說到頭,鹿銘不是自己生父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人盡皆知了,而作為一個養(yǎng)父,他也沒有盡職盡責,話說回來,鹿銘從來沒有把她當過女兒。
可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要回去看他了。
鹿早川在鏡子前僵硬的笑了笑,努力做出一個得體的微笑。然后開始在蒼白的臉上化妝,涂上腮紅和唇彩,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很好的樣子。
只不過,那雙無神的鹿眸早就出賣了她此刻的心情。
因為是要見長輩,鹿早川不能選擇很花哨的衣服,挑出衣櫥里幾件顏色肅靜的衣服一件一件試了又試,最后選定了米黃色的過膝裙。
意識到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之后,鹿早川嘴角掛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她要見的,是那個陪她長大,她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現(xiàn)在竟然鄭重的,小心翼翼到這種地步。
心里難受的緊,可是贏奇又不在家,鹿早川輕輕的按壓著心臟的位置安撫自己。
轉(zhuǎn)頭卻看到了冰箱便簽條上的文字。
"你還有婷婷,還有我。"
冷峻而熟悉的字體,字里行間簡潔簡短,確實鹿早川最喜歡的風(fēng)格。
贏奇總能準確的抓住她心里最需要安撫的那個點,然后讓她安心冷靜下來。
鹿早川輕輕伸出手,摩挲著便簽條上的文字,臉前浮現(xiàn)的是贏奇滿心柔情卻還表現(xiàn)出一副冷傲神情的模樣,心里安心了許多了。
窗外的陽光照進屋里,鹿早川心里暖洋洋的。伸出一只手,陽光通過指尖的縫隙流瀉下來。
沒什么可怕的,想面對的不想面對的,總歸要去面對。
鹿宅的房子,還是像以前一樣,藍磚銀瓦,看起來豪華,卻有種說不出的冰冷。
過去鹿早川不懂事,在這里看到的一切都充滿童趣,現(xiàn)在看起來,卻是充滿了金錢腐爛的味道。
"川川啊,我的寶貝女兒,你總算回來啦!"鹿銘一件是鹿早川回來了,連忙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圓潤的身材配上紅撲撲的臉,完全沒有病人的樣子。
他在騙她。
這是鹿早川下意識的感覺一陣心寒,緊接著是后背發(fā)涼的一陣惡寒,真虛偽。
鹿銘現(xiàn)在找她肯定沒表面那么簡單,畢竟當初他趕她走的時候可不是這么會說好聽的話,他只給了她一個簡短的"滾"字,然后命令家仆把她趕了出去,讓她什么都沒收拾,身無分文的流落街頭。
"鹿總,你好。"
鹿早川努力勾起粉唇,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圓圓的鹿眼里透出一股淡淡的疏離。
不是她故意不叫他"爸爸",只是她經(jīng)歷了那么多,他曾經(jīng)那樣對了她。再加上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那兩個字,她真的很難再叫出口了。
"這孩子怎么說話的,他是你的生父。"
鹿老太太在正襟危坐再正坐,喝了口茶水,聽到鹿早川的稱呼,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砰"的一聲把手里價值不菲的瓷杯摔在桌子上。
她還不知道鹿銘的所作所為。
"鹿奶奶。"
鹿早川回過頭,看到一臉嚴肅,風(fēng)韻猶存的端莊老太太,收斂了臉上明顯的嫌棄,畢恭畢敬的低下頭。
畢竟老太太雖然嚴苛了一些,但對鹿早川還是不錯的。
"哼。"
鹿老太太沒好氣的哼了一聲,目光瞥向別處,有些不滿鹿早川的稱呼。
"奶奶。"
鹿早川認真的看著鹿老太太,隨后膝蓋一彎,撲通一聲跪在了被洗的發(fā)光的木質(zhì)地板上。
鹿老太太微微一怔,面色明顯緩和了許多,已經(jīng)想要原諒鹿早川了,但是礙于自己的面子,仍舊往一邊看著,不理鹿早川。
"奶奶,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世。小時候你最愛我,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恩情的。"
鹿早川眼眸微垂,濃密修長的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細細的柔和的眉毛皺了起來。
"早川……乖孩子。"
鹿老太太回過頭來,神色柔和了許多,小聲地念叨著,眼前是鹿早川還是個小丫頭朝她撒嬌的樣子,心里慢慢軟了下來。
她知道這個孩子的身世以后,完全沒有把她當做外人,一是鹿銘沒生過孩子,她就拿鹿早川這一個孩子寶貝著,二是鹿早川自小懂事,很討她喜歡。
"只不過,你兒子在我媽媽最后的那段時間所作所為,實在讓我無法接受。"
鹿早川沒有和鹿老太太一起懷舊,轉(zhuǎn)頭說起了鹿銘的行為,大大的鹿眼里滿是嫌惡和仇恨。
聽了她的話,鹿銘臉上的假笑瞬間堆在臉上,完全沒了剛剛故作慈父的柔和。
"怎么了你爸有什么不對,告訴奶奶。"
鹿老太太向前微微傾斜身子,想要拉鹿早川起來。
鹿早
bsp;鹿早川卻跪在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一時間,大廳里的氣氛凝滯了起來,彌漫著一股僵硬的窒息感。安靜的可以聽到大廳一側(cè)擺鐘指針移動的聲音。
"奶奶……你不會想知道的。"
鹿早川有些為難的啟齒,幾乎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