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她的眼神,有一種莫名的占有與危險,讓她總覺得隱隱不安。
不過現(xiàn)在有了莞貴妃的支持。
她也就再不用擔心,夜無淵那個孝子,會想出什么點子,阻礙她的和離計劃。
思及此,她神情愈發(fā)愉悅,從夜無淵手中抽回手,斂眉道,“放心吧,母妃沒有為難我,我們聊得也很愉快,你快進去吧,我要回園子看孩子了。”
說完,她繞過夜無淵,飄然離開了清墟院,留下不明所以的趙嬤嬤和夜無淵,于寒冷的夜風中,心情無比凌亂。
趙嬤嬤看著王妃離去時,輕快愜意的背影,臉上有困惑,更有一抹明晰的喜色。
貴妃娘娘和王妃聊得如此愉快。
是不是說明,娘娘已經放下了心里的芥蒂,愿意接納王妃了?
夜無淵心里所想與她無異。
他藏起眸底那抹愉悅,斂眉看向趙嬤嬤,沉聲道,“嬤嬤,時間不早了,你也回房休息吧,這里一切有本王。”
“是,王爺。”趙嬤嬤恭敬領命,而后笑著退了出去。
她是真心希望,這一家人能夠早日解除誤會,放下對彼此的偏見,和和睦睦生活在一起。
待趙嬤嬤走遠。
夜無收拾好心情,理了理衣袖,這才邁著沉重的步子,轉身進了屋子。
床上的莞貴妃正垂眸想著心事。
夜無淵靜靜望著她瘦弱卻溫柔的面龐好一會兒,這才緩步走到床邊,動容道,“母妃……”
莞貴妃被這聲飽含深情呼喚拉回思緒。
她眸光閃動,久久凝視著面前這個,高大挺拔,容貌出眾兒子,心中各種各樣的情緒如云翻涌。
十幾年未見了。
她昏迷之時,他還尚且是個稚童,一轉眼,就已經長成大人模樣,缺席了的母愛一下子涌上來,濃的噎在心頭化不開,她竟有些手足無措,良久良久,才顫抖著開口道,“無淵,站近一點,讓娘親好好看看你!”
熟悉的稱謂,輕柔的聲音,猛地把夜無淵帶回了從前,在戰(zhàn)場上流血不流淚的戰(zhàn)神,一下子就紅了眼眶。
他移步到莞貴妃面前,激動地跪伏在地上,輕輕抓著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母妃,您終于好起來了,您不知道兒臣現(xiàn)在有多高興,您在床上躺了十幾年,兒臣就盼望了十幾年,希望有一天你能夠醒來,再喊一聲兒臣的名字……”
“這些年雖然您沒在兒臣身邊,但兒臣每天都按照您的吩咐,從不敢有一絲懈怠,兒臣現(xiàn)在已經長大了,有能力保護您了,從今往后,再也不會讓您受苦了……”
夜無淵越說,情緒也愈發(fā)激動,聲音逐漸變得哽咽,一貫冷邃疏離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裂縫,將他柔軟的內心展露無疑。
莞貴妃沒打擾他說話。
靜靜聽著他真心的傾訴,不時握了握他的手,感覺到他手上那層粗糲的厚繭后,極力克制的淚水霎時涌出來,打濕了眼眶。
雖然兒子沒有提,但她心里明白。
這些年沒有她的庇護,他獨自身處猶如龍?zhí)痘⒀ǖ幕蕦m,肯定吃了不少苦,承受了很多本不該由他擔起的責任。
但即便如此,他還不忘時時來看她,為了她的病奔波勞累,從不放棄過醫(yī)治她的病。
思及此,莞貴妃薄唇動了動。
正欲像以前一樣,伸手拍拍他的腦袋,安撫一下他的情緒,手伸到空中的時候,驀地想起了將自己救回來的盛念念,想到了這個兒子對她做得那些事。
他這么多年確實不容易。
但他對盛念念的所作所為,也完全可以稱之為薄情郎,負心漢。
該打!
霎那間,菀貴妃的臉色驟然晴轉陰,用盡全身的力氣,重重拍了一下夜無淵的腦袋,怒氣沖沖道,“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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