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鴻澤臉色難看地坐在客廳里，林婧珊一進門，看到他的表情，心咯噔了一下。

不過還是馬上微笑著走過來，問道：“鴻澤，怎么了？”

“你是不是去找過老爺子？”顧鴻澤冷著臉質問。

林婧珊咬唇，他果然知道了。

不過這件事必須征得他的同意，所以他早晚會知道。現在知道也好，免得她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跟他說。

“是，我是去找過父親。公開身份的事你不同意，我只能去找父親，讓父親勸說你。父親也希望你能公開自己的身份，讓別人都知道你還活著。免得別人總是說他，白發人送黑發人是多么的可憐。”

“活著？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還叫活著嗎？”顧鴻澤抬起自己毀容的半張臉，又晃了晃自己殘廢的一條手臂，悲痛地質問。

林婧珊露出心疼的眼神，張開手臂抱住他說：“我知道你沒有辦法面對現在的自己，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可是鴻澤，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能總沉浸在過去的痛苦中。你放心，我會陪在你身邊，陪你一起走出來。”

“我不需要。”

顧鴻澤將她推開。

林婧珊踉蹌后退，差一點摔倒。

顧鴻澤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扶她。不過伸到她面前后又想起她做的事，將伸出去的手縮回來。

林婧珊摸著自己的小腹，看著他痛心地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把我推倒，會造成什么后果？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顧鴻澤道歉。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鴻澤，你是知道的，我為什么非要讓你公開自己的身份。我不是為了我，我是為了這個孩子。如果你不公開這個身份，他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姓顧，永遠都只能做個被隱藏身份的人。就如我們的另一個孩子一樣，都知道他是顧家的養子，沒有人知道他和顧明琛、顧明玫一樣，也是你的孩子。”

“是你非要這個孩子，當初我就跟你說過。我們這個年紀已經沒有必要生孩子，是你堅持，你說你不在乎他什么身份，只想好好體驗一回當母親的感覺……”

“是，我當時是這么說。那時候我還沒有懷上他，我以為只要我能再做一次母親，好好地養育一個孩子長大，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當我終于懷上他我才知道，我想要的不止這些。不，確切地說我是想為他爭取更多。除了活著的機會，還有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的機會。你根本不懂，這是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當他在我的肚子里，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要為他打算。”

林婧珊紅了眼眸，說得情真意切！

顧鴻澤眉頭緊鎖，他本來就不是一個狠心的人。哪怕心里再抗拒，也被她這些話說得動容了。

林婧珊跟他相處那么久，對他算是很了解。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軟了。

內心欣喜不已，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流露出傷心的表情。

直到顧鴻澤自己內疚，反倒勸她：“你現在身體……還是別難過了。”

“好，只要你不生氣就行。”

林婧珊馬上順從地說。

顧鴻澤看著她，心情很復雜。

又想起前妻陸文君，如果她知道自己還活著，不知道會是什么反應？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