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魘沉默了一會:"我只會在你生死關(guān)頭出手。至于什么時候才是你的生死關(guān)頭,我自有判斷。我很有可能判斷錯誤,但我會堅持我自己的判斷。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拿我當什么重要指望。"
他知道在剛才的探索之后,姜望的神魂力量更強大了,只是暫時不知道具體強大了多少,還需要在以后的時間里慢慢分析。
但無論怎么說,他現(xiàn)在當然不肯讓姜望決定他的出戰(zhàn)時機。不然很有可能,他前腳剛駕馭冥燭離開,姜望后手就封閉通天宮,拒絕再容納他。
姜望的設(shè)計是陽謀,就拿準了他死姜魘也跟著死這一點,面對危險,姜魘不得不出手。
而姜魘也的確沒有辦法拒絕,但立刻就做出精準的反應(yīng),反過來把選擇丟回給姜望。他當然不愿意消亡,可姜望也同樣不會愿意死去。
雙方其實彼此握持同樣的把柄。
姜望沒指望自己能在智略上碾壓姜魘,只不過有棗沒棗試一竿。姜魘不上當,也就罷了,與姜魘有事沒事就跳出來要幫他出戰(zhàn)的性質(zhì)一樣。
姜魘并不是唯一的后手,等天亮之后,他還會去最近的大城,去找地獄無門的外圍組織,想辦法聯(lián)系上尹觀。
如果海宗明是以神通內(nèi)府晉級的外樓境,他就準備好傾家蕩產(chǎn),絕不自大。
在應(yīng)對突如其來的這次危險上,姜望基本上已經(jīng)把能做的準備都做好了,接下來就是等待重玄勝的情報而已。
盡足人事,再聽天命。
從通天宮里退出來,抬頭看了看星空,今夜漫長。
……
……
令人覺得格外漫長的,并不僅是時間而已。
"誰讓你來的"
這個聲音平緩、清楚,但不知為何有一種幽幽暗暗的恐懼感籠過來,不似人間,讓聽到的人心生寒意,如墮地獄。
被捆縛住四肢、牢牢綁在一個木樁上的修士緘默不語。
他所修的功法,沒有任何獨特之處。他的臉,也沒有任何特色。他的穿戴、他的一切,都極為平凡,同樣的,他什么都不會說。
沒有人能夠從他身上得到什么線索。
但站在他面前,那個面容本來只是中等、但因為某種神性氣質(zhì)而顯出獨特魅力的男人,顯然并不認可這一點。
"那我再問一遍好了。"那個男人說:"誰讓你來找我張臨川的"
張臨川難得愿意重復(fù)自己的問題。
隨著對白骨圣軀的掌控程度加深,他的氣息越來越神秘,也越來越疏冷。
面容普通的修士依然不說話,他甚至連嘲弄的眼神都不給一個。
他不會允許自己以任何方式暴露任何線索。
他受過極其嚴格的訓(xùn)練,本來絕不該被生擒,但對面這個男人,實在太強了。強到他根本沒有半點反抗的余地,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便已經(jīng)被制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制住的。
但固執(zhí)的緘默本身也是一種線索。
"訓(xùn)練有素,名門出身。"張臨川點了點頭,給出自己的判斷,而后側(cè)過去問身后那個緊閉雙眼的老人:"陸長老,可以拷問神魂嗎"
天生冥眼的陸琰搖頭:"他的神魂固有缺陷,應(yīng)該并非天生,而是一種痕跡很淺的高明手段。一旦外人試圖查探,立刻就會崩潰。"
"看來真的是個了不得的勢力了。"張臨川皺眉苦思:"莊國的人,明里暗里的,我都打過交道,這人不是。而且現(xiàn)在白骨道都已經(jīng)沒有了,除了莊國之外,誰還會對我這么感興趣呢"
陸琰并不說話。
"王長吉"
張臨川自問自答:"這樣的手下,不是這么短時間就能訓(xùn)練出來的。"
"妙玉"
他又搖頭:"她躲我還來不及,怎么敢來招惹。"
"這還真是奇怪了,還會有誰"張臨川轉(zhuǎn)回頭,盯著那個面容普通的修士:"你真的讓我產(chǎn)生好奇了。這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你明白嗎"
這不像是威脅,因為他的語氣很平靜。
面容普通的修士仍不說話,如果有機會自盡,他早已經(jīng)死去。
而張臨川也的確沒有威脅的意思,直接伸手一按,將他的整個頭顱,按進了身體里。情狀凄慘,死得不能再死。
解脫了嗎
這是這位死士臨死前最后的念頭。
然后他很快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了光明。
起初他以為,那是家族接引他的陰神。但轉(zhuǎn)念一想,家族陰神也不會接引死士的,因為家族陰神的出現(xiàn),本身就是一種暴露。
而那種光明,是白慘慘的光明……
他聽到一個聲音說——
"歡迎你來,無生世界。"
……
……
ps:下午在同名公眾號情何以甚(rjqs000)發(fā)布了四張赤心手繪圖。主要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幾張地圖。如楓林城、陽國,有興趣的可以去看看,對照小說或許更能把握細節(jié)。當然,畫工不要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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