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_d();房間中,衛淵正襟危坐,面對三尊大神,一點都不悚。
右邊是寶蕓,她頭頂依然是那株玲瓏寶樹,只不過此時寶樹有所變化,一共七根樹枝,每次都只有一根樹枝浮現,片刻后換為另一根樹枝,片刻后再換,依次輪回。
寶蕓一不發,衛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這算是一妙輪回寶樹,給他看看。
張生坐于中間,手持一本太初宮宗法規條,正在細細讀著。清理門戶也要師出有名,為求穩妥,門規還是要再看一看的。
左手邊是紀流離,她身邊案幾上站著個紅衣小人,大約尺許高,容貌絕美,栩栩如生,精致得不像是雕塑。但這里哪來的雕塑?
細看的話,就能認出她是宮語風,此刻滿臉驚恐。在鎮魔塔下,她一介小小魂體連動都動不了。
紀流離手中拿著張玉紙,正在細讀,不時贊嘆一聲。這張玉紙衛淵也是認得的,是他剛剛所得,上面寫的是七星轉世身的煉制方法。
紀流離越看越是贊嘆,道:“瀾神宮前輩們厲害啊,玩的比我都花!這篇功法不錯,難怪被收藏得那么好!”
張生不動聲色,其實也分了一道神識在玉紙里,一同參詳七星轉世身。聽紀流離贊了幾句后,衛淵就看到又一道細細神識探進了玉紙,不用說,必然是寶蕓。
衛淵心中就是暗道,你小小年紀的,沒事看這些不正經的干啥?
張生看書自是比衛淵快得多,轉眼間看完全篇,沉吟道:“用這種方法解決魂魄與奪舍肉身排斥問題,實是奇思妙想。這篇用得好了,也不失為一條退路。只不過煉出的肉身品質似乎難以掌控,恐怕要煉很多具才能有一具滿意的。”
紀流離道:“瀾神宮這些人眼界不行,香火愿力里雜質太多,煉制的品質當然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把香火愿力換成氣運,那就沒有這個問題了,轉世身的品階至少能上兩個臺階。只要氣運給足,將來道基地階起步。”
寶蕓也道:“七件靈物也很關鍵,這篇里面沒怎么說明白。但我覺得,如果融合特定靈物,再找出正確的融合順序,很有可能能煉出特定的某種天賦。如果融入仙材,那么轉世身修成仙階都有可能。”
衛淵越聽越不對勁,這三位怎么討論得這么一本正經,就像七星轉世身是什么正經功法一樣。
聽了一會,衛淵忍不住道:“轉世身再強,可煉成了不就變成了煉制者的傀儡?”
紀流離隨口道:“那是因為多了道拘魂的陣法,去掉就是了。”
就這么簡單?他一直以為變成傀儡是必須的。但此刻得了紀流離提點,再認真一想,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而且把拘魂陣去掉也很簡單。
衛淵覺得自己也把七星轉世身看了幾遍,可是自己看的時候,為什么就沒想過還有不變成傀儡的可能?
三人討論了一會,一致決定將這篇功法修改后再上交宮門,應會有不少勛功。
討論完七星轉世身,張生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衛淵身上。
要來了!衛淵心神一凜,把已經想好的說辭又在心底快速過了一遍。他估計張生肯定要問百把仙劍是怎么回事,那衛淵就可以從第一次大巫來襲時說起,然后把此舉歸因到巫族身上,總之是敵人太強,自己只是靈光一現,不得已而為之。
衛淵熟讀史書,深明歷史上大人物們推卸責任的精要。事情是做下了,這無可抵賴,但為什么要這么做,就有很多可以說道的了。總而之,往別人身上推,往客觀上推,往環境上推,反正不是我想那么做,實是身不由已。比如說水太涼、頭皮癢等等。
哪料張生開口第一句卻是:“你是有意還是無意?”
衛淵張口結舌,準備好的說辭全然飛到了九宵云外。他這才想起,自己這位老師也是讀史的。
衛淵只好道:“有意的。”
誤導和推脫可以,跟老師說謊就不行了,這是衛淵底線。
張生又問:“天下道基那么多,為何要選仙劍?”
“仙劍是最多的,也最容易騙改易天地,換別的道基我怕騙不出來。那時仙君給的后手已經用完了,我也不知道宮里的后援什么時候能到,又懼怕巫族的血咒。改易天地死不了人,出一道改易天地,就能少一道血咒。”
聽了這話,紀流離微微動容。
寶蕓眼皮微抬,看了衛淵一眼,又垂了下去。
張生第三句話是:“把你道基具現出來,讓為師一觀。”
衛淵默不作聲的具現了道基,自然是玉山周圍的一小部分。
張生第一眼就看到了空中那輪皎潔無瑕的圓月,臉色立刻好看了許多。修煉太陰月華萬相篇,最上等的太陰之相自然是圓月。衛淵這月不光巨大,而且瑩白如玉,太陰之力濃郁如水,簡直可以當作修煉此篇功法的模板。
光是這輪圓月,修煉不勤這條罪名就可以去了。
只是張生不知道,圓月面對衛淵的這面陰影已經濃郁得有如實質。衛淵坐一面,張生、紀流離、寶蕓坐另一面,看的都是圓月的背面。月中陰影全到了衛淵這一面,三人渾然不知。
看過圓月,張生目光往下一看,頓時一凝。紀流離也在看著玉山頂上冒出的一點綠芽,又看了眼寶蕓。
玉山周圍可看的就多了。一邊放著百柄仙劍,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仙劍堆不遠處,就有幾百個鼎胡亂堆在一起。另一邊是上百口鐘。這些也就罷了,但一堆石頭旁邊地上還有十幾個三層寶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