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下了,李惟圣卻不打算罷休,又道:“本官治境之內馬匪猖獗,將地方攪得雞犬不寧。幾股馬匪中最難對付的就是戰天幫。為了此事,各位大人也沒有上本彈劾本官。本官一直疑惑,這么一支精悍馬匪究竟從何而來,總不能是從天下掉下來的吧?今日聽了袁大人之,本官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從界域中來。這件事,看來袁大人是早就知道了。”
眾官神色各異,若有所思。閑著沒事能上本彈劾李惟圣的,座中也只有一人。
李惟圣這番話也是暗含玄機,馬匪放著窩邊的草不啃,跑到千里之外的邊寧郡攪東攪西?然后袁清治境清靖,李惟圣就是境內盜匪猖獗?
有官心中暗想,出了綁票這事,難道是分贓不均?
陳到咳嗽一聲,沉聲道:“不管戰天幫和界域有什么關系,但界域此刻是法外之國,這是事實。我已經和岳帥商量過,至少得讓他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道理。”
此議已定,眾官各自散了。
陳到緩步回到書房,身邊陪著位年輕文生。這人是陳到的學生,也是幕僚,專程從西晉關內趕來為老師效力,同時也是歷練。
回書房路上左右無人,這年輕文生就憤憤道:“那個孫朝恩實在是沒有眼色,您都說了李大學士給你寫了信,他還要跳出來說一通。”
陳到嘆道:“你還是太年輕了。那孫朝恩可是個厲害角色,非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今日之事可左可右,左不用說,有足夠鋪墊,但往右可沒有。如果我想往左,那不理孫朝恩就可。假如我想往右,那這么多官當中,就只有他給了我一個臺階。”
年輕文生仔細回想,才恍然大悟。
“只是他沒有半點背景,可惜了。”陳到搖了搖頭,進了書房。
界域內,衛淵看著面前一排少年穿上剛剛出爐的板甲。他們動作還有些生澀,好在旁邊有許多修士指導,板甲穿戴起來也很方便,沒過多久就都穿戴整齊。衛淵面前這幾千少男少女頓時變成了一支披掛重甲的精銳之師。
接著修士們又給他們發了鋼管槍。不過槍中都沒填裝火藥彈頭。
片刻后少年們就分成了幾十隊,每百人一組,由修士們給他們講解鋼管槍的使用方式和原理。
遠處響起隱隱的轟鳴,那是從新設立的靶場上傳來的槍聲。少年們一批開荒種地,一批披甲訓練,一批練習武技射擊,還有一批修煉鑄體,四批輪流替換。
有徐蘇送過來的種子,衛淵又新開了兩萬畝田,不過他思索過之后,還是把新田全都拿來種糧。雖然現在界域內不缺糧食,但差點要去吃巫族尸體的過往經歷,讓衛淵覺得糧越多越好。沒到糧多到需要釀酒的程度,衛淵都不覺得糧夠。
衛淵對這批少年訓練得特別急切,早早就將裝備和射擊提上日程,比他此前的決定早了很多。
此時崔聿匆匆而來,道:“家族那些人裝備都已經配好了,這段時間的訓練還算安分,幾個嘴里不干不凈的我都吊起來抽過了。不過你給他們發的那些弓都是道基修士用的,他們最多開三次弓就沒力了。”
衛淵道:“那就是給他們用的。到時候有剎那眾生和天地狂徒加持,用起來沒問題。老夫人不是說過讓我們稍微照顧一下,別死太多人嗎?讓他們當弓箭手正好,可以和敵人對射。”
崔聿道:“弓手哪有穿紅甲的,這也太顯眼了!”
衛淵呵呵一笑,道:“就是要讓對面知道他們是弓手,不然不和我們對射怎么辦?”
崔聿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不過盤算了一下對射的陣亡率,覺得完全可以接受,也就不再說什么了。
但他看看訓練得熱火朝天的少年們,皺眉道:“訓練得是不是早了點?他們還沒怎么修煉過,就要上戰場嗎?”
衛淵道:“一點不早,大戰很快就要來了。要不是他們還要睡覺休息,我都想讓他們一天訓練十二個時辰。”
聽到戰爭,崔聿就是精神一振,道:“又有大戰?跟誰打?”
衛淵道:“這一次,我們很有可能要面對岳晉山的北境邊軍,碰一碰他名動天下的北疆鐵騎。到時候,這些少年就是對付鐵騎的最佳人選。”
“要和西晉打?是不是有點快了?”
衛淵搖頭:“對西晉來說,我們現在就是如芒在背,如鯁在喉。只要巫族沒有動靜,他們就會想要來動一動我們,這不是我們想不想打的事。只有打過一場,大家才能坐下來談,才能知道該怎么談。”
崔聿深吸一口氣:“要和岳晉山碰啊,看來我得回去好好操練族中那些兔崽子了!”
衛淵微微一笑,道:“去吧。等這一仗打完,我們就可以從實力地位出發,和他們好好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