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正在品茶閑聊,門房來報,馬齊的夫人來道賀了。
常德滿是欣慰的看著玉柱,說:賢婿,這也是借了你的光啊。往年的這種時候,她可從沒來道賀過。
玉柱能說啥他只是笑了笑,避過了尷尬的話頭。
話說,一廢太子之時,馬齊栽了個大跟頭,由滿洲首席大學士,被康熙一罷到底,回家吃閑飯去了。
而且,由于馬齊站錯了隊,他的兩個弟弟,李榮保和馬武,也都受了牽連。
李榮保,也是被一擄到底,至今賦閑在家。
馬武呢,僅僅保住了內務府總管之職,而丟了金光閃閃的領侍衛內大臣。
馬齊的長兄馬斯喀,如果不是已經死了,也肯定會受到牽累。
反觀富察·常德這一脈,漸有再次復興崛起之勢。
關鍵是,常德的女婿玉柱,已經站穩了皇帝身邊第一大紅人的位置。
內務府總管,兼步軍統領,才二十出頭的三等侯。
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前途無量也!
所以,馬齊的正室佟淑月來了。
說起來,佟淑月和玉柱,也沾親帶故,只是血緣關系較遠罷了。
玉柱的高祖是佟養真,曾祖是佟圖賴,祖父佟國維。
巧合的是,佟養真的親弟弟佟養元,便是馬齊之妻佟淑月的曾祖。
只是,康熙推恩抬旗母族的時候,僅從佟圖賴開始。因此,佟淑月就只能姓佟,而不姓佟佳。
老佟家的兩個一等承恩公,并不是一起給的,而是前后兩次的推恩所至。
佟圖賴的一等公爵位,被長子佟國綱襲了。
佟國維的一等公,是因為,他的嫡長女,大佟佳氏,也就是老四的養母,成了皇后。
秀云的祖父薩布素活著的時候,和馬齊的父親米斯翰聯過宗譜,兩家算是正經的親戚,伊爾根覺羅氏便親自迎出了大門。
安林好奇的問舅舅新盛:那克出,您依諾(外甥)我聽說,馬齊在理藩院里,管著羅剎國的事務
新盛撫須輕聲笑道:皇上只是命馬齊協助辦理羅剎國的事務,至今并未有正式的名目。
也就是說,馬齊并不是理藩院里的堂官,只是受命協助處理羅剎國的臨時差使而已。
玉柱端著茶盞,心想,這人吶,非要栽個大跟頭,才知道痛。
曾幾何時,馬齊身為首席滿洲大學士,那是多么的猖狂
一廢太子后,康熙特意明說,不許馬齊摻合擁立新儲君之事。
馬齊偏偏不聽,非要暗中透風,私下里告訴王鴻緒,說大家公議,一致擁戴老八。
結果,整個馬齊的家族,都受到了牽連。
馬齊這一系的正支富察氏,從二馬吃盡天下草的門第顯赫,變得無足輕重。
甚至,都不如常德這邊的旁支有實權了。
馬齊心里的落差,是可想而知的巨大。
這個時代,看家勢的上升還是下降,說白了,就是看辦紅白喜事的時候,親自出席的大人物們,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旗下人家,有句老諺語:死了阿瑪,天塌地陷。死了額涅,賓朋滿座。
歷史上,慈禧太后的父親惠征死了之后,她們三姐弟連送靈柩回京的銀子,都湊不齊。
這里頭,就隱藏著一個世態炎涼的潛規則。
當官的爹死了,這家恐怕再無出頭之日,昔日的同僚們自然也就敢怠慢了。
若是娘死了,當官的爹還在,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自然都要來捧場了。
有玉柱的親自坐鎮,今天的富察家,高朋滿座,賓客如云,好不熱鬧。
等李四兒來的時候,正房里的所有人,都出來迎接了。
請額涅大安。玉柱領著秀云和小軒玉跪下了。
李四兒見富察家的門前,站滿了來迎接她的人,不由很是得意,笑道:咱們是至親骨肉,何須如此多禮都起來吧。
這時,伊爾根覺羅氏蹲身道:見過親家母。
李四兒趕緊也蹲身還禮,笑瞇瞇的說:親家母,勞您的大駕來接我,真是不敢當啊。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很受用。
嗯,不錯,很不錯,伊爾根覺羅氏確實是個明白人,知道如今的富察家,靠了誰的提攜
在眾人的簇擁下,李四兒昂首挺胸的往里走。
沿途之上,不斷的有人湊過來,給李四兒行禮,這讓她的虛榮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在家里稱王稱霸,算個啥呀,李四兒就是要出門當老祖兒!
等李四兒在正房里坐定之后,來拜見她的人,更是絡繹不絕。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