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氏在桐柏山北嶺西麓的十八里塢等塢堡被賊軍攻陷時,潘成虎、郭君判所部適時在跳虎灘被徐懷打潰。
賊軍為補充兵力的不足,或引誘或強迫,前后在十八里塢征募上千丁壯。
這令唐氏損失大量的青壯男丁,但在接受招安時,也差不多有七百唐氏族人作為降附賊軍,被分拆安置到嵐州等地禁廂軍中;其規模比潘成虎、郭君判二人的舊部還要多。
徐懷從六百桐柏山卒里,將潘郭二人的舊部以及唐氏子弟挑選出來,都直接編入第二都隊由唐盤率領作戰,經過一夜與敵方試探性接戰,目前對戰場的適應情況較好。
所以唐盤主張清晨展開一次較大規模的進攻,看看新編第二都兵馬能承受多大的壓力,徐懷也毫無猶豫答應了。
大軍崩潰,他們即便能逃出城,也考慮敵騎追擊的問題。
到時候需要一支較大規模的甲卒兵馬結陣,壓制敵騎肆無忌憚進攻,其他小股精銳,才有與敵騎糾纏的可能。
"對方憋了一夜的氣,好不容易看到我們愿意真正打上一場,這次也是卯足了勁?。?徐武磧蹙著眉頭,看向城下的戰場,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不是擔心擋不住,而是擔心傷亡太大,會嚴重影響他們后續的計劃!
"……拿弓來!"
徐懷轉回身,要牛二將貫月弓取下給他。
牛二豹子似的眼珠子瞪得溜圓,似乎沒有想到徐懷會如此無恥,堂堂主將竟然會站在城頭射冷箭。
"我們年輕人嘛,無需講武德的!"
徐懷見牛二不情不愿的將背負的長弓遞過來,淡然笑著說道,從垛口窺出去,穩穩拉開足有三百斤力的弓弦,棱鋒箭破空發出尖銳的厲嘯,深深的射中一名蕃民面門,箭簇從前額射入,從后頸鉆出三寸。
那名蕃民睜著驚恐的眼睛,往后仰倒。
一百五十步,柘木步弓射出的利箭,殺傷力已經非常有限,然而貫月弓已經有著恐怖的穿透力。
這樣的穿透力,普通木盾都難以抵擋。
"越狗,膽敢躲城頭射冷箭,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徐懷、徐武磧站在城頭一夜,都沒有什么動靜,這時候卻射冷箭,叫敵陣后督戰的那名蕃將氣得破口大罵。
徐懷冷冷一笑,振聲罵道:"哪來的蕃狗亂吠,要講英雄好漢,你他娘有膽上前來與我單挑沒有這狗膽,縮回你騷娘懷里吃奶去吧,別嘰嘰歪歪丟人現眼!"
徐懷嘴里對罵著,手上不停,取出三支棱鋒箭扣手中,在不同的垛口前移動尋找射擊的機會。
蕃民健銳倉促將大盾以及兩部偏廂車往右側轉移,但慌亂間空隙不少,徐司連著三箭射出,又叫三名敵卒中矢倒地。
徐懷有意顯示貫月弓恐怖的穿透力,射出三箭,一箭是穿透薄木盾,射中一名敵卒面門,兩箭是射透皮甲,從兩名敵卒胸口射入,頓時就將敵軍嘶吼沖殺的氣焰壓制下去。
徐懷這時才收手站在城頭觀戰。
蕃民不得不將半數重盾及偏廂軍布置在靠城墻的一側,同時陣形團得更密,防備徐懷從城頭射殺,推進的步伐頓時就緩了下來,同時變得畏首畏尾。
相比而,這邊士氣卻旺盛起來,在唐盤的指揮下,有節奏的往前推進。
不過,雙方戰械比較完備,只要陣腳不被對方打亂沖殺進來,傷亡都極其有限,更多拿著刀盾互推對砍,后方的弓弩手找空隙射箭。
蕃民被徐懷冷箭打亂進攻節奏,接戰后就處于劣勢,那蕃將與徐懷對罵一陣,最終還是下令后撤。
雙方都控制一段城墻,蕃民后退到街壘之后,唐盤也不敢無視對方在城墻準備的滾石檑木肆意逼近,便將隊伍撤回來,換新一隊人馬再上前陣準備挑釁對方。
雙方都非常謹慎保守,傷亡也就有限。
蕃民在北城墻下折騰了一宿都無進展,日上三竿時,便放棄試圖從緊貼城墻的這一側進攻,而是將進攻的重點放到與相鄰城下街的巷道,從東往西打。
那條巷道距離北城墻也就五六十步,但屋舍沒有拆干凈,大量殘墻斷垣遮攔在那里,除了個別間斷空隙外,絕大部分地段都無畏城頭弓弩的威脅。
負責守御那條巷道的將官,還是徐懷他們的老熟人,是曾率一營禁軍駐守在草城寨受巡檢使陳子簫節制,在陳子簫調離之后還短暫擔任草城寨巡檢的指揮使解忠。
解忠原隸屬天雄軍第六將朱廣武麾下。
勝德門城樓垮塌,朱廣武此時正在城門下指揮救火,躲避不及,被垮塌下來的磚石梁木砸得面目全非、死無全尸,同時還數百兵卒非死即傷。
這也使得天雄軍第六將兵馬的士氣更為低落。
解忠率領五百人馬獨守一條狹窄街巷,照理來說人手相當充足,左右街巷又都友軍相鄰,可以相互支援,但兵卒只敢躲在障礙物后防守。
他們看著蕃民將街壘前的屋舍逐一拆光,也不愿走出障礙物作戰,還不時被對方的精銳弓手抽冷子射殺一二人。
日上三竿時,解忠其部人馬拆御屋舍,拿磚石在巷道中間堆出一丈多高、兩丈余厚的壘墻,但壘墻完全沒有結構強度可。
兩隊蕃民各抬起一根合抱住的房梁充當撞木逼近到壘墻邊,撞擊兩下,壘墻就搖晃不休、磚石滾落;解忠其部人馬躲在壘墻后驚慌無比,僅有數人站在壘墻后搭設的高臺拿弓|弩射擊,卻毫無作用。
看那邊形勢危徐懷留徐武磧在城上撩陣,他與牛二縋繩下了城墻,從殷鵬所率第四都一隊人馬匯合,從門窗、屋頂都被拆除掉的宅院穿過,眼看著純粹一丈多高的壘墻轟然倒塌,甚至還有數名兵卒為躲拋射過來的箭雨,都沒有來得及從壘墻逃,被磚石壓住慘嚎不已。
敵卒在后面搭建高臺眺看戰場,徐懷與殷鵬帶隊從院子里鉆出,已有一隊蕃民健銳手持刀盾弓|弩,堵在僅一丈寬的院門口相候。
徐懷看著數支從后面利簇射來,身形微蹲,背脊旋擰,破鋒刀攜千鈞巨力橫斬出去,當即將擋在院門前的三面木盾斬裂。
木盾之后遮護的三名蕃民健銳,沒想到手里木盾在徐懷的刀鋒面前,就跟紙糊似的,他們正拿肩臂頂住木盾,完全沒有想到閃躲,也是一齊間從腰腹被刀鋒斬破,往后栽倒,頓時間也讓出叫徐懷破門殺入巷道的通道。
院門太狹窄,巷道里還有二三十蕃民健銳抵擋,除了牛二手持一面鐵盾緊跟在徐懷身側,其他人無法同時跟上。
殷鵬以長槍點地,穿著鐵甲的他,陡然拔高七八尺,躍上院墻。
他不顧數支箭簇攢射過來,便往徐懷右側撲去,長槍在半空中蕩打出三道槍影,壓制徐懷右側的敵卒。
為給更多將卒進入巷道作戰爭取空間,徐懷這一刻也絲毫不留余力,也沒有其他花式,純粹以力破力,以重斬、重劈開路。
破鋒刀有如一道道從天而降的雷霆,將一面面擋在身前盾牌劈開、劈碎,敵卒有利簇射來,徐懷也只是偏過沒有遮擋的面門,純粹以鎧甲、鐵盔去擋,他身前一時間尸肉橫飛、血噴如泉。
等到身后將卒都進入巷道,結陣將不及三丈寬的巷道堵住,兩側院墻也站上十數弓手壓制蕃民,徐懷才喘著粗氣與殷鵬、牛二退到陣后歇力,盯住剛才與他對罵的那個蕃將,笑道:
"蕃狗,笑我大越無英雄好漢,剛才怎不見你上來與爺爺廝殺是不是覺得爺爺的刀鋒,不如你娘的奶|頭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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