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皇帝格外的寵愛老十八,他這里的東西,真的是完全管夠,比老四那個貝勒都要多得多。
早上,玉柱當值的時候,康熙讓他引見德州知府塞爾圖。
諾羅布笑瞇瞇的望著玉柱,親熱的說:賢弟,升一等蝦,指日可待了啊。
玉柱笑了笑,謙虛的說:不至于,不至于啊。
按照規(guī)矩,引見臣子覲見,要么是御前大臣,要么是一等蝦。
一般來說,引見三品以上的朝臣,都由御前大臣出面,其下則是一等蝦負責引見,根本就沒有二等蝦的什么事。
現(xiàn)在,皇帝讓玉柱引見四品的德州知府,這顯然是有心的抬舉了。
諾羅布望著玉柱的背影,心里也是感慨萬千。
足足十年的時間,諾羅布才由三等蝦,晉升為一等蝦。
而玉柱呢,最遲是南巡結(jié)束之時,就要升上去了。
這人吶,不能比,比了就會給氣死的。
君臣私下奏對,自有固定的程序和禮儀。
塞爾圖進門之后,雙手在馬蹄袖上,左右各拍打一下,向前邁左腿,屈右膝跪地,左膝隨之屈得更深,大約離地一寸左右。
其后,塞爾圖雙手扶左膝,挺身平視康熙的胸部,畢恭畢敬的說:德州知府,奴才塞爾圖,恭請主子爺圣安。
玉柱一聽就懂了,塞爾圖必是內(nèi)務府上三旗包衣的出身。不然的話,他根本就沒資格喊主子爺。
朕聽說,德州的米價,最近頗為不穩(wěn)
不管怎么說,也必須承認一個事實:康雍乾三帝,免除地方錢糧的次數(shù),數(shù)不勝數(shù)。
滿洲入主中原,最擔心的是,漢人老百姓因為吃不飽飯,揭竿而起。
八旗兵,已經(jīng)大部腐朽了,如今的大清完全依靠綠營兵,才坐穩(wěn)的江山。
若是,老百姓造反的次數(shù)多了,兵權(quán)難免會旁落于漢臣之手。
這個才是旗人的大忌諱呢。
一動不如一靜。
滿清的皇帝,即使是喪權(quán)辱國的道光,也有不少次減免地方錢糧的真實記錄。
歷史的發(fā)展軌跡,也恰好證明了韃清皇帝們的擔憂。
長毛起事之后,湘軍、淮軍和楚軍,先后崛起,兵權(quán)逐漸旁落于漢臣之手。
甲午之敗,隱藏最深的背景,其實還有光緒想借倭國之手,徹底的削弱李合肥掌握的淮軍和北洋水師。
回主子爺,流民確有增多的趨勢。不過,奴才已經(jīng)命人開了十幾處粥廠,倒不虞刁民起事。塞爾圖也是老內(nèi)務府了,自然明白皇帝的擔憂。
康熙點點頭,又詳細的問了菜價和米價。
玉柱聽得出來,康熙確實非常關(guān)心民生,各種物價的事兒,問的格外仔細。
末了,康熙又問塞爾圖:德州素有秋汛,可曾提前預作防備
塞爾圖就詳細的稟報了,準備了多少的石料,以及打算征發(fā)的徭役人數(shù)。
康熙滿意的點了點頭,忽然問玉柱:汝怎么看
當著外人的面,玉柱趕緊跪下了,恭敬的說:除了石料之外,尚須大量的草袋,鐵鍬和鋤頭。并采取拉網(wǎng)式排查…
康熙早就聽過了玉柱的防汛手段,現(xiàn)在這是故意問他,目的是告誡塞爾圖,必須照做不誤。
等塞爾圖退下之后,康熙冷不丁的問玉柱:你覺得塞爾圖此人如何
玉柱的心里立即拉響了警報,哈著腰,異常謙卑的說:妄他人,非人臣應守之道也。
開什么玩笑
老皇帝已經(jīng)當權(quán)了幾十年,他的用人之道,早就有一整套成熟的識人察人的老套路了。
豈容玉柱多嘴多舌
很多人,最后被伯樂拋棄了,倒在了提拔的前夜,就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及應有的分寸。
伯樂用誰,拋棄誰,看似是臨時起意。實際上,都是日積月累的印象匯總。
玉柱一直以來,盡力在康熙的心目中,想塑造出缺點不少,但知道分寸的好印象。
說白了,以他的機敏,又怎會在背后妄議人非呢
康熙冷冷一哼,說:此間并無外人,但講無妨。
嘿,玉柱才不吃這一套呢,死死的閉緊了嘴巴,硬頂著死活不肯多說半個字。
很多人,就是栽在了沒有堅持原則之上了,此誠不可不察也!
俗話說,老小,老小,就是說,把老人家當作是小孩子一般的對待。
以哄為主,適當?shù)捻斠豁?斗斗嘴,感情反而更深。
年紀大了的康熙,時不時的被玉柱頂?shù)貌皇娣?居然有種習以為常的感覺了。
滾吧,省得戳在這里,惹我生氣。康熙沒好氣的把玉柱趕走了。
(ps這一章寫得很細膩了,不求月票,拜托細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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