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很輕，回蕩在偌大的思維空間內。

只是聽著這熟悉，好似還真實存在的聲音，林安陡然愣在了原地。

真的...

死了！？

就這么死了！？

然而無論林安再怎么不相信這一點，眼前的第二意志似乎真的只是錄像一般，全然沒有回應他此時的震撼。

（“我也沒想過我會死...”）

（“但的確，我找不到活下去的辦法了。”）

如同自自語一般，第二意志低笑一聲，好似自嘲一般搖了搖頭。

（“可能人之將死，其也善？”）

（“我有想過拉著一起陪葬算了，但想了想...”）

（“你活著也許也算我活著，至少，我沒讓楚安的陰謀得逞對嗎？”）

目光坦誠。

最后留下音像的第二意志認真的看向林安，仿佛在錄下這段記憶時，他已經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其實沒什么好說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真的很羨慕你，甚至是嫉妒你。”）

（“明明我們是一個人，可所有痛苦的記憶都是由我來承擔。不公平啊...真的不公平啊...”）

（“力量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可是你什么都沒失去...”）

歪著頭，就好似另一個自己一般，第二意志一改以往冷酷的樣子，到了最后時刻，他仿佛很喜歡笑。

只是那笑容，無論如何都看上去有些勉強。

只見他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鑰匙，猶如訴說一般，輕聲開口：

（“我的親人，我的朋友，我所在乎的一切都死了。”）

（“可是你沒有...”）

（“安景天還活得好好的，你救下了他，甚至改變了他的命運，能讓他陪你并肩作戰。”）

（“安夏也活著，明明我們一樣，可她卻只在乎你，哪怕是變成了變異體。”）

似乎是想到了守城戰的那一幕，作為第一次判斷失誤下，可能林安根本無法理解，當他被安夏威脅著放棄奪取身體時，心中到底有多么復雜苦澀。

是，他不太在乎這些了，可是安夏也曾經是他的妹妹啊...

當安夏要“殺”了他的那一刻，他這才意識到，他哪怕頂著林安的身體，那也會注定孤獨。

回憶的神色在第二意志眼中一閃而逝。

他抬起頭，笑了笑。

（“不僅如此。”）

（“你找到了自己的伙伴，有張鐵，有高天，他們每一個都愿意為你而死。”）

（“很多人崇拜你，將你視為希望，整個龍安都愛戴你，你走到哪都會有人為你而戰...”）

（“榮譽、認同、身份、地位...你什么都有。”）

（“而我呢？我只是躲在你身體里的可憐蟲，一個大家都想殺死的怪物。”）

（“可能你不知道，墨靈那個小丫頭，其實早就在琢磨著弄死我了...就像，楚安一樣。”）

（“呵...可我明明救過她...”）

話音落下，林安竟從第二意志眼中，第一次看到有些落寞的神色。

張了張嘴，林安想說些什么，可是霎那間，他便意識到，兩人已經無法對話了。

短暫的對視中，第二意志突然收起眼中有些孤獨的神色，轉而極為認真的看向他，一字一頓：

（“我最后給你一次忠告！小心楚安！”）

（“楚安絕對有問題！我不知道你看到這些時，到底走到了哪一步，有沒有碰到異化者之皇！”）

（“如果沒有，哪楚安就極有可能是異化者之皇！是他在算計這一切！從始至終，他就沒打算讓我們兩個活下去！你只是他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