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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庭宗發妻,
三十歲生子傷身,
開始長齋禮佛,把自己封閉在小佛堂二十幾年。陳庭宗早年在朝謹慎,身邊除了個徐娘半老的妾,
再無她人。如今致仕,有大把的時間去焚香品茗,觀畫弄墨。文雅情志,
只差個紅袖添香之人。
男人,不管年輕與否,喜容色是天性。
找個貌美的不難,若要找個既天姿國色,
又懂文墨的就不容易了。如此紅顏皆是大家閨秀,誰家小姐愿給他做妾。倒是去江南揀個瘦馬也好,
可自小風塵里浸染,少了天然的貴氣和傲骨。
所以容家和離的小姐,再合適不過了——
陳杭原不同意。要知道容嫣可是戶部秦主事原配,工部和戶部一向密不可分,父親若納了人家前妻,
遇面難免尷尬。不過前幾日工部上書補造漕船,
本批了一百五十萬兩工銀,
被秦晏之一本奏疏硬是抹掉了五十萬兩。
百萬兩造船是夠,
可官場這點事,
沒個余銀打點勢必難行。許是出于記恨,許是因秦晏之青年俊才,不過二十四歲便頗受重視,陳杭心生妒忌。同意父親納容嫣,給這位即將上任的戶部侍郎一個難堪。
所以,這事在宛平的小圈子里,很讓人上心。
其實陳家和容嫣也沾些親故,陳庭宗的同族大侄女陳氏是容嫣的親舅母,按輩分她還得隨舅舅家的表弟喚他一聲叔外祖。
也真不知這位"叔外祖"如何開得這個口。
為止住話題,容嫣以修養為名,干脆閉門謝客。
想利用此事攀結陳家的幾位夫人,見無孔可入心里惱急,畫風轉身就變了。前一刻還感喟容嫣命途坎坷,后一刻便嚼起舌根來,道她自命清高,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一個嫁過的人,沒了娘家做倚仗,無依無靠,端著身段有何意義。能當飯吃嗎到頭來走投無路再求人家,不更是卑微。
何況和離又不是守寡,犯得著給前夫守貞潔嗎!
容嫣對此不做任何解釋。比這難聽的話她在通州聽得多了,她只當沒聽到。
她以為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可還是漏了絲縫——
冬至那日,青窕請容嫣來府上過節。本不想去,可表姐是她在宛平唯一的親人,又聽聞徐井桐回京進學,她勉強應約。
最近一直忙,好些日子不曾聯系,容嫣才入了伯府大門,過堂里便奔來個圓滾滾的小團子。見小姨,瀾姐兒比母親還急,抱住了她的腿。
見軟糯糯的小團子支著小乳牙笑瞇瞇地仰頭看著自己,容嫣心都萌化了,剛把她抱在懷里,小團子便環著她脖子親了一口,這回容嫣沒驚,捏了捏她的小臉。
表姐看著二人掩口笑了,倒是她身后有人道:
"快下來吧,仔細累著小姨。"
容嫣怔。
說話的是臨安伯夫人。伯夫人是續弦,府里的事連臨安伯都不過問,她更是躲在靜心堂念佛不與人走動。容嫣在府上住了些日子,只見過她兩面。今兒怎就出來了。
表姐神色無常,容嫣看了眼熱忱的徐井松,隱隱猜到了些許。
自打搬出去,徐靜姝也久不見容嫣,于是隨嫂嫂陪容表姐在庭院敘舊,逗孩子。直到丫鬟來請她們去前院用午飯,才把瀾姐兒交給乳母。三人說笑而至,還未入堂,容嫣的笑忽而凝滯,隨即斂目邁了進去。
虞墨戈來了——
徐靜姝雖從容,但羞色難掩,施禮時眼神抑不住地瞟著他。容嫣則平靜福身,虞墨戈朝她們淡然頜首,入席,坐在彼此對面,再無交流。
徐家應是沒料到虞墨戈會來,不免有點拘束,聊了兩刻鐘也沒個主題。瞧他們這樣,容嫣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今兒該是為了她的事吧。
寒暄話都說盡了,人好不容易請來總不能浪費時機。況且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虞三少爺就是再無趣也不會留意無關緊要的姑娘,但說無妨。
徐井松看了一眼伯夫人,伯夫人會意含笑道:"聽聞最近陳侍郎向你提親了"
滿桌人微怔,除了容嫣。
她有心里準備。抬眼皮瞟了眼對面頓住的筷子,淡笑。
"沒有。"
的確是沒有。這幾日她把來者的話都堵回去了,絲毫不吐口再嫁的事,人家想提也提不出。
此刻一個"沒有",也把伯夫人截住了。她沉默須臾,又道:
"這事我也是前幾日聽楚員外夫人講的,還道是真的呢。不過俗話說:空穴來風,必有其因嘛。許陳家也是有意吧。若是如此,也并非壞事——"
"母親!"
青窕突然打斷伯夫人。側目盯著身邊的夫君冷道:"不是說好不提此事了嗎。"
徐井松沒看她。
前日陳家來人提欲納容家小姐,求臨安伯府給做個媒。
容嫣嫁了,于伯府皆是好處。臨安伯世襲爵位,掌管宛平屯兵戍衛京城,不過朝廷重文輕武,結交文官總歸有好處,何況陳杭入閣有望,如此良機,何樂而不為。順便也能借此打消井桐的念頭。
再說容嫣,若有個家世撐著,她還有挑揀的資本。如今孤立無援,又不肯回祖家,能有個棲身之地便不錯了。她還真能在容宅守一輩子孩子又生不了,靠誰養她。
可青窕不同意——
正八經的閨閣千金,雖說和離了,可身份在這擺著,憑什么要給個老頭子做妾。而且不是別人,還是三舅母的堂叔!憑什么表妹要受這般糟踐!她不甘!
徐井松無奈,覺得自己不知人間疾苦的妻子太單純,不想和她爭論,便找了伯夫人幫忙……
可眼下青窕反駁,伯夫人說不出話了。連始終冷在一邊,不知原委的徐靜姝也蹙起眉頭,目光反感地打量著母親和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