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恐怕還不知道裴如衍不僅沒升官,未來要繼承的爵位還連降了兩級呢!
眾臣心中腹誹,忽而想起裴如衍鐵板釘釘的駙馬身份,一時間,又覺得還是自己更可悲些。
裴如衍伸手摸摸周妙素的腦袋,溫聲道:“別怕,這殿堂上都是姜大人的同僚,你愿不愿意給大家說一說,你對姜大人的印象。”
周妙素小手握著糖果,眨著眼睛,視線一直落在眼前的裴大人臉上,她懵懂地點點頭,慢慢將視線移開,轉至上首的皇帝陛下身上,“我沒有見過姜大人,但我知道,姜大人是好人。”
兩旁朝臣難以將一個孩童稚氣的話放在心上,禮部右侍郎胡大人最先聽不下去,站出來道:“孩童哪能明辨是非,在他眼里恐怕都是好人,就算太子殿下想為姜家脫罪,也不能僅僅只憑孩童的一句空口白話吧。”
胡大人也是宣王一派,先前經常去李丞相家吃早茶,如今李丞相已倒,他不能坐以待斃。
周妙素看著站出來的老男人,聽懂了他的話,皺著眉頭嘀咕道:“不啊,我看你就不像好官。”
或許是因為有熟悉的裴大人在身邊,她對陌生環境的膽怯褪去不少。
嘀咕的聲音雖不響,但在寧靜威嚴的朝堂上卻十分清晰,胡大人一張老臉窘得發紅,對周妙素怒目而視,倒是想反駁,可若在朝堂懟一個稚童,就顯得自己沒有格局了,遂只能憋下一口氣,朝她身邊的裴如衍怒瞥一眼。
周妙素方才話還沒說完,這會兒打算繼續,稚嫩的嗓音格外認真誠摯,“我不是亂講的!這次水災好多人都沒了,我還活著,就是因為姜大人讓我們避開,有天夜里,姜大人和好多官差一起在街上敲門,一家家疏散,可是我阿爺在床上動不了,所以不能跟我一起走......”說到這里,她的聲音顫了顫,傷心極了,“我就跟著小阿爺走了,在避難營住著,我記得很清楚,住到第二天夜里的時候,洪水就來了,我的家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