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純粹獵奇。”
她淡淡道:“我想出資,設立一個‘海上文旅聯營公司’,我們提供馬六與新城口岸、酒店資源,您提供航線調配、船隊,以及龍騰號。”
李二寶挑了挑眉:“聽起來像是收購。”
“不。”她搖了搖頭,語氣認真了些:“我不是來收購的。我是來……聯姻的。”
“商業聯姻。”
她看著李二寶的眼睛,語氣堅定:“您如果愿意,我想在這條線上,和您五五分賬。”
“不是投資者身份,而是實質性合伙人。”
李二寶指尖扣了下杯蓋,淡淡道:“您不擔心我們這艘船……太鋒芒畢露了?”
陳婉怡眼底浮起一絲笑意:“我當然擔心。但越是有鋒芒的東西,越值得保護。”
她頓了頓,忽然輕聲問:“您猜,我為什么今晚沒走?”
李二寶沒有答,只抬眼看她。
陳婉怡也不急,自問自答道:“因為我想確認一件事,您到底是靠運氣,還是……有全盤的局?”
“現在我知道了。”
她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裙角,看上去像是準備離開,卻沒有立刻動步。
而是看著他,語氣略有些含蓄:“這世界上,能讓我愿意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不多。”
“但我看得出,您不是漂泊的船。”
“而是能決定潮汐的人。”
她轉身走向門口,在推開門的前一刻,忽然側頭,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就不過多打擾到您了,我很高興您能花時間下來見我。”
“祝您今晚安睡。”
“李先生——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
陳婉怡離開后,門輕輕關上,留下一道細微的風聲。
李二寶靜坐片刻,手里那杯烏龍茶已經涼透。他沒有繼續品,只是低頭看了眼茶面微漾的倒影。
這女人……不簡單。
她沒有虛張聲勢,也不急著壓價控局,卻在短短半小時內,把自己的誠意、資源、判斷力與野心一一擺出——看似從容,實則滴水不漏。
最關鍵的是,她提出的那條路線,恰恰和他之前腦子里那張海圖,不謀而合。
從清市港出發,龍騰號作為中轉載體,帶動港口、旅客、后端配套聯動,進而輻射南部島鏈資源。
陳婉怡要的不僅是盈利,而是一場“戰略性綁定”——把她的家族勢力、東南亞文旅通道,通過龍騰號,來打通。
李二寶知道,若是這女人真肯落子,那這條線,就不再只是清市的生意,也不只是曼國的立錐之地,而是——直指新城港口群、國際中轉中心的跳板。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卻慢慢浮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意。
“這世界上,能讓我愿意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不多……”
她最后說這句話的時候,像是在提醒他,也像是在向誰告白——只是這份告白,比情感更深,比合作更遠。
他沒有再多想,把茶杯放回托盤,起身回了房間。
這一夜,海風平靜,船身沉穩。
第二天,晨光灑落甲板。
天未全亮,天邊那一線水汽氤氳中混著溫熱陽光,像一道融化在海上的金線。龍騰號頂層甲板已有人開始清理昨夜余杯,服務員穿著整齊白衣有條不紊地布置早餐臺。
李二寶穿著一身海藍色亞麻襯衣,袖口挽到肘上,站在甲板欄邊,手中一杯黑咖啡。
他安靜地望著遠方海天交界處,目光沉而不散,像在思考,也像在等待。
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林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