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低聲道:“所以你現在想再去找她,是想賭她那晚——已經做出了判斷?”
“不是賭。”林媛語氣一頓,“是推斷。”
“她那天主動登船,是在抵抗一次巨大的壓力。而抵抗背后,一定不是因為我林媛,而是因為你。”
李二寶眉頭輕輕一挑。
“你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林媛道,“貴族、審慎、精于算計,但也崇尚血統之外的純粹力量。”
“她年輕時就能在一桌醉鬼和老狐貍里打贏五百萬,只靠一副牌,靠的是心態和判斷。”
“她對你感興趣,不是因為你身份,也不是因為你背后是誰。”
“是因為她那天看到了你如何出牌,如何不說空話,如何在滿桌的試探里守住了節奏。”
“她欣賞的,就是這種人。”
“你不是權貴,你不屬于這個體系;你身上沒有身份標簽,但你在她面前,沒有退半步,也沒試圖博取她的好感。”
“你那天說——‘說真話的人,不討喜’。”
“這句話,她聽進去了。”
“所以我才敢推測——那天晚上,她不只是來喝茶的,她是來做判斷的。”
“判斷你,是不是一個可以押注的人。”
李二寶沉默半晌,才低聲道:“你不確定,她做了什么樣的判斷。”
林媛輕輕“嗯”了一聲:“我不確定。”
“但這件事我必須去試。”
“現在整個曼國系統正在集體沉默,瓦猜是第一個被拔掉的,而我,是第二個。”
“我沒有多少時間。”
“我不能坐等被連根拔起,也不能讓清市被當成棄子收割。”
她停了兩秒,忽然聲音微緊,語氣卻反而更冷靜了幾分:
“我知道你很清楚這件事的后果。”
“如果我們現在不動,下一刀就是你——你的龍騰號、你的騰越、你的人、你所有正在浮出水面的合法生意。”
“你以為這艘船今天只是被幾個系統忽略了嗎?”
“你錯了。”
“它已經被標記。”
“而素瓦夫人,是我現在唯一能接觸到、也可能愿意聽我們說話的人。”
林媛的聲音緩緩低了下來:
“我不能去。”
“不是怕。”
“是我身上的標簽太明顯——市長,清市,政界系統的前線代人。”
“她如果現在見我,就等于表態。”
“她不會這么早下牌。”
“但你不一樣。”
“你可以模糊身份,你沒有官方立場,沒有歸屬陣營。”
“你可以是生意人,是戰后重啟的代表人物,是無意中被捲進這局的旁觀者。”
“所以這件事,必須由你去做。”
“我要你帶著我的態度,我的意圖,去見她。”
李二寶緩緩坐下,盯著自己掌心的那一道淺淡傷痕,良久才開口:
“你想讓我去見她,然后告訴她——你們不是來求她,是來告訴她,如果她再不表態,這個盤就會被徹底掀翻?”
“是告訴她——王遠東已經把牌出到了她腳下,是走是留,輪到她下注了?”
他了解到,素瓦夫人背后的勢力,其實和王遠東之前支持的派系,并不融洽。
林媛沒接話,但沉默本身就是承認。
李二寶又沉默了一會兒,低低一笑:“你真是,拿我當牌打。”
“你不是牌。”林媛輕聲,“你是鑰匙。”
“打開這扇門之后,是不是生路,我不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