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落座。
“這段時間,我看你名氣大了。”
郝天明端起茶,“清市的龍騰號,算是真正出水了。”
“人多了點,事也多。”李二寶端著杯,“我在前頭,后面的人,跟著吵。”
“吵得好。”
郝天明笑了,目光卻略有深意,“你現在越‘吵’,他們越不敢動手。”
“王遠東不吵。”
李二寶淡聲一句,“但是下手比誰都狠。”
郝天明聞,臉上笑意一緩。
“他最近確實沉得住氣。”
“但也沒閑著。”
他語氣轉冷,“馬六那邊有人被掀了,藥線斷兩批,銀行背后幾個白手套忽然消失……”
“林媛這招很高明,不管效果如何,起碼在外人看來,王遠東快要撐不住了。”
“撕開給別人看,是她的路數。”
李二寶輕聲,“她要讓別人看到:跟她站在一起的,會贏。”
“跟王遠東一起的,遲早會死。”
郝天明點頭,瞇眼看了他一眼:“你對林媛這人……了解得比我還透。”
“那沒辦法,接觸的也挺久了,而且她的做事風格我也喜歡,不藏著掖著,有時候效果很好,但也容易出風頭。”
李二寶笑著說道。
郝天明端起茶杯,手腕略微有些不穩,那是舊傷未愈留下的后遺癥。
“我最近也動了幾次手。”
他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眼底卻帶著壓住的鋒芒,“港口那邊收回來三成,曼南藥線斷了之后,有幾個老家伙重新聯了我這邊。”
“但這些都不算根本。”
他頓了頓,目光看向遠處花園外的海線,聲音低了幾分:
“人還是不夠,舊部被撬的被挖的,剩下的很多只能用一半。”
“我也老了,打不得太長的仗,只能一點點咬回來。”
“林媛那邊肯幫,是好事,但她畢竟在明面,她越動,我就得越躲。”
“現在的局,叫恢復——但恢復得慢,穩,遠遠談不上樂觀。”
李二寶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郝天明這番話,聽著像是在隨口敘舊,實則是把自己的判斷,半明半暗地交給了李二寶。
告訴他,還能打,但不能賭;你要推局,我能撐,但眼下的局面,撐不了太久。
因為任何變數,都可能讓這一切,都白費。
李二寶心里對這個五十多歲的老江湖,多了一份清晰的判斷。
這不是一個輕易上頭的人,更不是現在東南亞那批只看熱錢的暴發戶。
郝天明是那種老時代過來的人,格局與殘酷并存。
看東西往往更加透徹,考慮的因素,也比一般人要多很多。
兩人茶過三巡,郝天明忽然道:“我聽說瓦猜出事了,你這次來首府,應該是打算來救瓦猜的吧。”
李二寶放下杯子,沒有隱瞞。
“我不是救,是找外援。”
“他沒犯事,是被逼到那一步的。”
“王遠東。”郝天明點出這個名字。
李二寶點頭:“人線背后的能量,還是超出了我們的想象,更讓我想不到的是,王遠東居然能動用人線,這不符合規矩,但他卻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