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認語氣十分溫和,算不上指責,只是因為心疼而急切了一點,為什么……會生氣?
白嫩嫩的腿近在眼前,又直又細,襯著短裙的褶皺邊。
他不自在地撇開視線,隱約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殷遲舟沒再說什么,將車里的暖氣調高,踩下油門緩緩駛入車水馬龍中。
駛過兩個紅綠燈路口后,女孩咬著吸管,別別扭扭地擠出一句:“我不冷。”
“嗯。”頓了頓,他微啞著嗓子,補上一句,“這樣穿,很好看。”
“是嘛,嘿……”身邊人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
他摸著口袋里的煙盒,無聲地嘆了口氣。
餐廳是殷遲舟訂的。
不算特別奢華,勝在雅致和靜謐,十分適合約會。
透過珠簾,隱約可見外面全是一對對小情侶。
大家都挨得很近,說著私密地悄悄話。
紅酒的香氣,隨著悠揚的小提琴聲飄散,氛圍非常好。
菜也很好吃,尤其是飯后甜品。
見陳穎芝喜歡,殷遲舟叫來侍者,又打包了一份,不過還是沒忘記習慣性的叮囑。
“今晚就別吃了,當心胃不舒服,我問過服務生,存放到明天下午,不會影響口感……”
“好啦,我知道啦……”
望著女孩無意中表現出的不耐煩,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無奈。
餐廳在頂層,樓下是一家酒店。
兩人出了電梯,剛巧對面也走出一撥人。
大廳的旋轉門泄出一絲絲涼風,比來的時候還要冷。
殷遲舟脫下大衣,不由分說地裹緊女孩,不顧對方抗拒的表情,嚴肅道:“生病了要吃藥,你最不喜歡,忘了嗎?”
“……好吧。”陳穎芝垮下雙肩。
他溫柔地笑了起來,耳邊傳來一道驚喜地聲音。
“遲舟?你怎么也在這兒?”
轉頭望去,是友人。
“稍微等我一下。”
“好。”陳穎芝乖巧點頭。
她目送著殷遲舟走了過去,與那個看上去年紀稍長的男人談話。
可能也沒差幾歲,只是那人的頭發實在稀疏,與英俊挺拔的男友站在一起,像是隔了輩分。
陳大小姐揚起下巴,暗自驕傲。
聊了幾句,那人拍著殷遲舟的肩膀走了過來,沖著她熱情道:“有空來玩啊妹妹!”
她一邊尋思著果然大幾歲,但好像不該叫她妹妹應該叫弟妹,一邊揚起得體的笑容回應:“好的,有機會一定去。”
上了車,陳穎芝立刻八卦地打聽對方是誰。
“大學時期的學長,對方熱愛搞科研,目前我在他手下做事。”殷遲舟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在他手下?”她驚訝極了。
“對。”
陳穎芝沒吭聲了。
雖然她覺得以男人的身份,不該去做這樣的事,但經過港城一行,她也算明白了對方骨子里的堅持。
霍家不能去,殷家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那靠自己打拼,又沒什么丟臉的。
打定主意,她揚起笑靨:“好好干,加油!”
殷遲舟一怔,也笑了:“嗯。”
活了二十多年,陳穎芝才知道,原來一場有效的約會就像是充電。
她現在只要前一晚有約,第二天一準神清氣爽。
“張媽,你這手藝見長啊。”
“哎喲,小姐您喜歡就好,張媽明早繼續給您做!”
大早上的被表揚了,婦人笑得見牙不見眼,恨不得把籠屜里的糕點全部夾到陳穎芝碗里。
坐在對面的陳品清輕咳了聲,夾筷子的動作才停下。
“少爺,您也吃,您吃……”
張媽尬笑兩聲,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去廚房忙活了。
陳穎芝完全沒察覺到哥哥的眼神,自顧自吃得很開心。
吃完了,拎起包包,揮手道:“我去公司啦!”
她一路腳步輕盈,明明是大冬天,卻仿佛沐浴在陽光下,下臺階都好似在跳舞,路過花園時,沖著正在修剪枝椏的老劉道:“劉叔,今年你種的山茶花可真漂亮!”
“是、是嗎……”老劉黝黑的臉漲得通紅,不由分說剪下幾支大朵的,快速扎成一束遞了過去,“送、送給小姐。”
陳穎芝接過,湊到鼻子下方嗅了嗅,裙擺在腳踝處蕩開一圈漣漪,笑得比花兒還美:“謝謝劉叔!”
宅子里的傭人們竊竊私語起來。
“小姐最近這是怎么啦,遇上什么好事兒了?”
“肯定是天大的喜事,我在陳家這么多年,就沒見她這么高興過……”
“可不是嘛,以前小脾氣挺多,現在整個人都變得柔和了,就像是……”
“咳。”陳品清清了清嗓子,眾人頓時呈鳥獸狀,眨眼就散了個干凈。
他端起咖啡杯,抿了口,讓苦澀的滋味拉回自己即將消失的理智。
最終長吁口氣,冷哼道:“不就是談了個戀愛嗎,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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