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名字叫智恒,是有次約會的時候,殷遲舟在車內(nèi)緊急處理一份合同時,她無意中瞥見的。
聽名字就知道,是那種科研含量比較高的技術(shù)開發(fā)公司。
人不多,往多了算,兩百不到。
不過兩百多份下午茶,也不是個小數(shù)目。
這家餐廳沒做過外送服務(wù),但陳家的名號一打出來,哪有拒絕的道理。
直接閉店兩小時,后廚忙得熱火朝天。
不敢用平常拉貨的車,擔(dān)心陳穎芝會嫌棄。
最后是老板把自己新買的商務(wù)車開出來,放平后排座椅,親自跑了一趟。
當(dāng)一份份包裝精美的袋子送進(jìn)公司時,智恒上下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畢竟這陣仗,實屬有點大。
除了大老板,沒有誰能有這個實力。
“我?”智恒老總一臉茫然,“我沒訂啊。”
秘書把其中一份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從數(shù)量上來看,也有您的。”
包裝袋上印著的店名,他不算陌生。
家中妻女都很喜歡這個牌子,一份小小的甜品就要百十來塊錢,再加上咖啡,兩百多份……
他有些吃驚。
放下手里的文件夾,匆匆去一樓查看情況。
剛出了電梯,就看到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你好。”陳穎芝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你是……”智恒老總一心撲在科研上,不善與人打交道,缺少八面玲瓏的眼力,否則也不會對于殷遲舟的加入有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面對小美女的笑靨,一時間竟忘了對方是誰。
“上次,我和殷遲舟一起吃飯,見過面的。”陳穎芝倒也不生氣,壓低嗓音,稍作提醒。
“噢!”男人恍然,頭頂稀疏的毛發(fā)都變得熱情洋溢起來,“原來是遲舟的妹妹!哎呀,你這是干什么啊,也太破費(fèi)了!”
“沒什么啦,順便而已。”陳穎芝很隨意地擺擺手,笑瞇瞇地問道,“他在哪個辦公室呀?”
智恒老總的目光落在她手中拎著的袋子上,一撫掌心:“唉,真不巧,遲舟去城南談項目去了,一時半會兒恐怕回不來,要不,你把他這份帶走,等他晚上回了家再吃。”
陳穎芝臉一紅,小聲道:“我們……還沒住在一起呢。”
“欸?你們不是兄妹嗎,難道……是表兄妹?不好意思,遲舟家的情況我并不清楚,但上次看他對你那么好,我還以為是親妹妹呢。”
她愣住,忽然覺得哪里不太對。
“他說……我是他妹妹?”陳穎芝遲疑著求證,“他……是這么跟你介紹我的?”
“對啊。”智恒老總直男得很,完全沒察覺到異樣,還在那邊自顧自地說著,“其實那天我本來約他出來聚一聚的,他說有點私事,后來晚上見了面我就跟他開玩笑,他說答應(yīng)了妹妹,不能反悔,不然你會不高興的,呵呵,真看不出來,遲舟他……哎?這就走啦?”
氣沖沖地回到公司,隨手把一直攥著的紙袋往旁邊一甩。
陳穎芝很生氣,氣得快冒煙了。
什么妹妹,不當(dāng)繼父,改當(dāng)哥哥了。
可她不缺哥哥!
不被當(dāng)眾承認(rèn)身份,是件很容易引發(fā)胡思亂想的事情。
不過漸漸地,她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起這會不會又是一場誤會。
“很有可能哎……”
“不是有個詞叫……情妹妹,或許,殷遲舟當(dāng)時開了個玩笑,是那人沒聽出來,理解錯了……”
“再說了,他剛?cè)ィ瑐€人私事,也沒必要跟公司里的人解釋得太清楚,萬一影響到晉升……”
陳穎芝托著腮,自自語著。
雖然她也不知道,晉升和談戀愛有沒有關(guān)系。
事實上,她連殷遲舟在那邊是什么職位都不清楚。
“哎呀,壞了!”她一拍大腿,猛然想到件事,“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員工,我這么做,會不會有炫耀家境的成分在里面?”
公司里的勾心斗角可是很恐怖的,有時候給占便宜還不討好。
這么一想,陳穎芝頓時覺得天塌了,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很笨的事。
惴惴不安地等到傍晚,殷遲舟打來電話,說已經(jīng)到樓下了。
車照例停在公司后面那條街,她拉開門坐進(jìn)去,迎面就是一大捧鮮花。
色彩清新又熱烈,居然還有一支向日葵。
“現(xiàn)在年輕人都不流行送玫瑰了,所以我挑了這些,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男人笑得十分溫柔,眼中飽含著毫不掩飾的情意:“你今天去公司送下午茶的事,我聽說了,謝謝你小芝。”
“不過,確實有點夸張了,這次就當(dāng)是我入職請客,下次來之前,記得跟我說一聲。”
她的手被牽起,包裹在掌心里摩挲著。
男人的指腹有薄繭,倒不疼,有點點癢。
下一秒,手心里塞了張硬硬的卡片。
“我知道你不缺錢,但這是我給的,男朋友給的。”
下巴被捏住,微微抬起,清冽溫暖地氣息將她包圍。
她閉上眼,沉溺其中。
關(guān)于妹妹這個疑惑,逐漸被拋在了腦后。
不重要了。
只要他們彼此相愛,能永遠(yuǎn)在一起。
其他事,都不重要。
冬至,這天京市下了場小雪。